看着李大口的背影,袁振锋若有所思问:“宋涛,你说这晋东支队,他们真的有胆子向日军主动发起进攻吗?”
“难说……”营长宋涛答道。
两个月前,晋东支队率部驰援大王山,将阳泉一带搅了个天翻地覆,按说他们对李大口的传信,不该有任何怀疑。
只是当下和当时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
当时,有八路军主力团浦沅中部在大王山被困,地方上的土八路为了帮助主力部队脱困,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
可现在,浦沅中部已经撤离这一代,这边的所有八路,就张然他们的晋东支队加上几股散兵游勇,就凭他们自己,就敢向日军主动发起进攻……
宋涛情不自禁的想问——谁给这群土八路的勇气?
“团座,此事咱们必须从长计议,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宋涛眼见袁振锋神色中跃跃欲试之意,谨慎开口道:“弟兄们跟你多年,深受团座照拂,此次团座意欲和日军决死定州,弟兄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不过主动出击,和以逸待劳,完全是两码事……”
自从定下决心要在定州和日军一决雌雄以来,全团上下已经在定州城内外四处设防,早已将防线经营的固若金汤!
一旦日军进攻定州,全团上下有无数的工事为依托,就能对日军进行疯狂杀伤!
“师座那边早已明令我团,一旦日军来袭,便立即放弃定州后撤……我团现在,可谓已经是孤立无援!”
宋涛表明利害继续说道:“现在我团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定州城之工事,要是主动出击,我团唯一之优势,就将完全丧失,一旦和日军大规模遭遇,全团上下惨遭不测事小,无法多杀些鬼子,为团座惨死于日军屠刀之下的亲人,乡邻报仇雪恨事大啊……”
“说的有理……”
听到父母乡邻四字,袁振锋脸色狰狞,咬牙道:“我袁振锋此次,毕其功于一役,誓要让小鬼子为他们的暴行付出代价,绝不能因为他晋东支队而出现任何差池——既然他张然说让咱们看看他晋东支队打的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出兵痛打落水狗,那么我袁某倒要看看,他姓张的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正是如此!”
宋涛点头,疑惑的道:“不知道那晋东支队这次,问我们要这么多汽油桶,到底何用?”
对这,袁振锋到时不关心,摇头道:“这东西不值钱,给他也对我们没什么坏处,不妨做个顺水人情——仓库里有的,全都给他们,要是不够的话,你去师座那边再要一些——这些年,我袁振锋可替师座他老人家捞了不少啊,他不肯帮我死守定州,但要些汽油桶这点小事,我想他应该还是不会拒绝的!”
宋涛应声而去。
袁振锋脸色阴沉的呆坐许久,长叹一声开口道:“张然啊张然,不是袁某不信你,实在是我袁家上下数百口,乡邻数千人的冤魂正等着袁某替他们报仇,袁某不能因为你一句话而让他们不得安息——真有本事的,你就先打一场漂亮仗给袁某瞧瞧,让袁某先看看你晋东支队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边区的某处,是八路军的大本营。
天寒地冻,缺衣少食的八路军战士们,依旧在寒冬里操练,为将来上阵杀敌积攒着本事。
指战员们也没有闲着。
他们拿着对着地图和沙盘,正就可能发生战役的方位进行着反复的推演,以求一旦真的发生战事,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记住了,不可忽视任何细节——因为任何一个细节上的错漏,都有可能害死无数的同志们……”
身材不高,却自有威严的刘师长正在盯着指战员们进行推演,不时大声开口,指出某个指战员的错漏之处。
“老刘!”
后勤老孙推门进来,干笑着对那些指战员们打了声招呼,这才冲着刘师长努了努嘴,示意出去说。
“没看我这儿正忙着呢么!”
刘师长出来,郁闷的冲着老孙瞪眼道:“有话赶紧说,别耽搁我时间!”
“组织那边回信了……”
老孙哭丧着脸道:“他们也没粮食,武器弹药方面也少的可怜,根本拿不出多余的来支援咋们……老首长的意思是说,让咋们自己想办法……”
“自己想办法?老子自己能想到办法,至于让你过去要饭?”
听到这话,刘师长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始吹胡子瞪眼道:“给我准备马,我自己找他要去——老子自己饿死都没话说,但老子总不能让咋们师几千号战士们饿肚子啊!”
“老首长现在一天都只有三两的口粮了……”老孙脸色难看的开口。
“……”
怒气冲冲的刘师长顿时泄了气,使劲的抓着头皮道:“库房里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最多一个多月,绝对撑不到开春了!”老孙道。
“能不能……”刘师长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