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节。
武定侯府按照往年的年例,准备了夜宴,并从庄子上定了吃喝用的一应东西,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九月中,整整两个月,府里都要忙着办宴席呢。
这中间有一个中秋节,老太太的寿辰又是八月十二日的,大太太的寿辰在八月三十日,三太太寿辰在九月十三日,七月底和九月初,下一辈的人中,杨洲文是七月二十九日的生辰,念儿是九月初一的生辰。
因此每年的七八九三个月,也是武定侯府最热闹的几个月,基本上可以和过年相比了。
今年适逢老太太六十大寿,府里面也是要大办特办的。七月初,府里就开始准备了,并往庄子那边传了话。
“官用各色缎纱绸绫二十四匹,上用的妆缎蟒缎十六匹,上用各色纱十六匹,上用宫绸十六匹,上用杂色缎十六匹。”大太太正拿着一张单子给老太太念着:“这些是西南的陈家送来的,他们家的小公子,今年是考中了进士,已经在京城拜了主考官为师的,只是他们的意思,似乎还想拜二叔这边为师,跟着二叔在朝中走动。”
大太太说着,看了坐在旁边的二太太一眼。
二太太忙笑着看了老太太一眼,并没有很冒昧的就开口说话。果然,老太太听了也不是很高兴,淡淡的道:“不过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这事也是他们外间的事情,咱们不插手,老二想要认就认,不想认,咱们这边也不问。”
大太太听了忙点点头:“是。”然后又道:“那他们送的这些东西呢?收还是不收啊?”
老太太便奇怪的道:“这还奇了,他们送来东西,是说了只为了拜师的?若是为了拜师的,咱们就不要!可若是没说这话,那就是走亲戚的,那若是不收,不是打人家的脸?我们难道是不认这门亲戚吗?”
老太太顿了顿道:“这些人就是爱贪这种小便宜!拜师就是拜师,走亲戚就是走亲戚!只为了省那么一丁点的礼,混搅和的说不清楚,叫人没得看不起!”
大太太听着老太太气不顺,便也没敢多说话,笑着把单子给自己的丫鬟,叫收着行了。
老太太便问道:“中元节过了,再有几天就是洲文的生辰,那边是怎么准备的?”
二太太一听,这话是问自己的?她有些奇怪,从她嫁给杨轩之日算起,也有五六年了,从没听老太太还问过给杨洲文过生辰的事情!今年这是怎么了?
这样想着,不敢怠慢,忙笑着道:“也是和几个哥儿过生辰一样的,在我们院里预备了几桌的酒席,洲文愿意请他的同僚来便来,还请了一出戏,晚上的时候在那边办个花宴,府里的哥儿姐儿的愿意去热闹的,便去热闹热闹。”
二太太其实是耍了个心眼的,因为前几年的时候,老太太从没有过问过杨洲文的生辰,二太太那边便是随着杨洲文的意思办,杨洲文最讨厌的就是什么唱戏什么花宴一类的,一般就是在家里请几个年纪相当的同僚一起吃饭聊天,说说朝里的事情,便也就过了。
每年都是这样,今年又不是整寿,因此二太太这边还真的就没有管,只准备快到日子的时候,和老爷商量一下,和往年一样,给杨洲文一百两银子,叫他自己请客就行了。
谁知道老太太今天特意的提这个,二太太便赶紧的加了一些东西,反正现在离杨洲文的生辰还有一个来月,就算是现在说了,也总有时间够布置。
老太太却不是个好糊弄的,听了便哼了一声道:“听着倒是预备的不错。行啊,就这样预备吧!往年的时候,我听说每年洲文过生辰,你们院那边都要从太仓的庄子那边拿东西,今年就别拿了,那个说到底是人家世子妃的嫁妆,是叫洲文管着,并不是叫他随意的就能动用!咱们武定侯府难道是缺这点东西?巴巴的要用人家庄子上的东西?”
二太太听着忙点头笑着道:“是,儿媳知道了。”心里头却只能摇头,老太太这还是气不顺啊!杨若嫣在太仓的庄子和田地,一直都是杨洲文帮着管理,而且人家世子妃那边早就说过了的,太仓离咸阳太远了,每年的东西,只过年前给咸阳那边送一趟就行了,一年里年中的时候,大部分的东西叫杨洲文运到京城这边,他们自己吃用行了。
都是些吃的喝的东西,又不是能放住的,能换成银子的自然是换成了银子给世子妃那边送去,换不成的,或者不值当换的,便是吃了用了,也没什么。何况这都多少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偏偏今年老太太就想起来了,不高兴了?
二太太心里清楚,老太太这口气不顺,还是在那个杨橙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