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惠嘻嘻地笑,道:“要是三嫂在家就好了,那天我们还放了烟火的。”
沈穆清听着一怔,道:“放烟火啊?大嫂没有说什么吗?”
梁幼惠奇道:“你怎么知道大嫂不高兴?”
沈穆清微微一笑,道:“我猜的!”
“三嫂还真猜对了!”梁幼惠道,“她说把这烟火留到过年的时候放,惹得祖母老不高兴了。说,又没有请外面的人,都是家里的亲戚,有什么关系?”
“是吗?”沈穆清神色恍惚地应道,“她是聪明人,怎么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呢?”
“什么厉害?”梁幼惠好奇地问。
沈穆清“哦”了一声,朝着梁幼惠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把让人从无锡带回来的大头娃娃拿出来递给梁幼惠:“给你的!”
梁幼惠大喜,早不记得自己刚才问了些什么,把大头娃娃抱在怀里就去找两个刚下学回来的侄儿玩去了。
沈穆清望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
“三少奶奶,这,放烟火,胆子也太大了些!”英纷有些担心地道。
“我们管这些做什么?”沈穆清笑道,“不是还有个王温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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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到了十二月,家家户户开始备年货。
汪妈妈拿了帐册来见沈穆清,和她商量着过年的事。
冯氏颇有些不满:“我这边都没个帮忙的人,她倒好,管事管到娘家去了!”
王温蕙打盘算的手一顿,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让姨娘当家吧!”
冯氏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那边汪妈妈和沈穆清把年节上的事都说定了。汪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起身告辞,而是神色犹豫地坐在那里望了沈穆清两眼。
沈穆清不由哂笑:“是不是陈姨娘又提出什么要求了?”
家里的人倒是全放出来了,可大家都很是惶恐,有几户人家就向沈箴提出来想自赎。
沈箴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想走的都走吧!”又把这件事交了沈穆清处理。
有出就有进。
陈姨娘就天天在沈穆清的耳边唠叨着要再买几户人家进来。
沈穆清也不和她多说,自顾自地把留下来的人员重新分了工,又涨了月例。所以人虽然少了,但家里的事却一点也没有耽搁。
陈姨娘就又在她耳边唠叨,说:家里今非昔比,不卖几个出去就是好的了,还涨月例?还把李氏搬了出来:“太太在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沈穆清淡淡一笑,道:“我没有听说家里缺钱!”
然后开始查家里的帐册。查着查着,就查到了江南十六家铺子的头上去了,而且还把在白纸坊帮着照料茶铺的周秉叫过来帮着查。
陈姨娘这才闭了嘴。
汪妈妈听了掩嘴笑道:“陈姨娘现在可比太太在的时候都要老实!”
沈穆清点头:“太太被关在狱神庙的时候,她能尽心尽意地服侍,我是不会忘记的。现在太太不在了,老爷身边也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她能这样老老实实地,我也不是容不下她的。”
汪妈妈连连点头:“我还真怕姑奶奶一气之下把她送回娘家!”
“我也不是那不晓得世事的人。”沈穆清叹道,“活着的人总得活着吧!”
汪妈妈点了点头,和沈穆清闲谈了几句,到底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沈穆清很信任汪妈妈。既然不说,那就是有不说的理解。她也没有提,亲自送汪妈妈出了二门。
回来的时候却碰到了梁季敏。
自从她回来,梁季敏见沈穆清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不自在,这次也不便外,朝着她揖了揖就快步去了闲鹤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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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腊月二十二,沈穆清回了一遍娘家。
看了准备的年事货,又督促大舍把祭祖的东西搬到了堂屋挂着祖先画像的香案上。
陈姨娘在一旁看着小小的大舍搬那些沉重的铜鼎,满脸的心疼。
沈穆清笑道:“姨娘应该高兴才是——这可是上了族谱才能做的事!”
陈姨娘忙向她陪着笑脸:“姑奶奶说的是。”
自从狱神庙回来后,陈姨娘一直亲自照顾大舍,嘘寒问暖,很是慈爱。也许是母子天性,也许是陈姨娘真心的疼爱他,大舍也愿意亲近她,有一次下雨,还把拦着他不让出门玩的田妈妈推到了地上,朝着她嚷着“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把田妈妈伤心的哭了好几天。
事情做得差不多了,沈穆清去看了沈箴。
沈箴搭着貂毛袱子歪在罗汉床上看书。
沈穆清望着那床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是李氏死时用来停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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