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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守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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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告诉你,只要你再往前走上三尺,我就会出手。为了我的猪狗兄弟,还有我身为风之大陆人的立场,死了可别怨人。”

“我要……通过这里……绝对要……救曰本……”两边功力的过大差距,织田香纵然全力相抗,也是抵御不住,在这沉重压力下,步子越走越慢。

剑气压力逐步增强,当距离拉近到六尺范围内,更开始变得尖锐,化为实锋,阻挡著织田香的前进,让她的腿上渗出一点一点红印,迅速染湿了布料。

“那风之大陆上的人怎么办?灾变一过海,那边也要死上不少人,对于这些异国人,你怎么交代?”

说话间,织田香又走近了两尺,急涌过来的剑气,让她确认对手的武功绝对超越了强天位。腿上的痛楚笔直冲上脑门,如果切断痛觉,行进起来会比较快一点,可是被这道剑气镇住的自己,连阻绝痛觉都做不到。

短短的一尺,出血量极其惊人,先是每踩出的一步,都在地上印出一个血印,然后又很快地被鲜血覆盖过去,剑气虽是无形,但杀伤力却是极强,两条细嫩的小腿,眨眼间就被不住出血的伤口所覆盖。

“这种问题……我……不知道……每个生命……他们都想要活下去……我……要让曰本活下去……”

“即使让别的土地血流成河也没关系吗?”

“大家……都在努力……活下去……”

过大的压力之下,当迫近三尺范围,织田香的话已经说不清楚,身上的汗珠与血渍,无节制地狂流著,然而,那股压力却在瞬间消失。

剑气锁缚的结界一解除,织田香就回复了行动力,伤口迅速地止血愈合,而当她重新站了起来,只发现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站在身前。

“已经没事了吗?好奇异的生命体。”

近距离之下感觉更是清楚,这男人身上的气势,生平所见的人中,似乎只有四堂伯父能够相提并论。一股纯出于本能的反应,让织田香不由自主地点著头。

“作你想做的事吧。”

男人冷冷地抛下了这句话,就朝甬道的另一头离去,织田香隐约看见这人似乎有著一头银色长发。

为什么会忽然改变心意呢?这点李煜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原本为了帮兰斯洛一把,同时身为风之大陆的人,不能对故土安危无动于衷,所以才想要出手。之后,因为这女孩的动作,让自己把她与带著面具的某人产生联想,迁怒效应之下,多作了一些不必要的举动。

可是……最后为什么放她过去了呢?

她的回答,听起来好像是在说,世上每个生物都有生存权,都有争取自我生存的权利,她为著曰本的生存而争,兰斯洛等人也是为著风之大陆而争,无关善恶对错,能裁决谁有资格活下去的,就只有上天。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自己满意,但……也许她的答案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因为在与她目光相接时,李煜总是会想到,当曰被深锁于艾尔铁诺的黑牢之内、国破家亡、孤立无援的自己,在这女孩的眼中,自己无疑就看到了同样的孤寂。

这样的感觉,织田香不会懂,也没有必要去理解,她只是重新奔向黑暗之中,在甬道的尽头,如预期中那样地听见了巨兽嘶吼声,并且在不久之后,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穴坑。

昆仑山的内部,有相当大的部分是空虚洞穴,除了无底地渊之外,剩余的巨大洞窟也不少,而且相互间有通路贯连。

织田香现在便是立足于一处巨大洞窟之前,在前方不远处,雪白色的亮光在黑暗中闪耀,受了重创的八歧大蛇,蜷缩著身体,对这名外来者发出威吓似的吼声。

“我想……你大概听得懂我的说话。不懂其实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并不是来徵求你同意的。”

缓步朝大蛇走去,双方的体型差距是如此之大,但就气势上来说,相较于奄奄一息的大蛇,织田香却成了征服者。

“被伤成这个样子,你一定很不甘心吧……对你来说,这也是一个好机会,把你的力量借给我,结合我的天心意识和你的力量,非人者之间的合作,我们就让外头那些人类好看吧!”

小小的身体,忽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源,把整个洞窟照亮得炫目耀眼,紧跟著,这道亮光化作流星,朝八歧大蛇飞射过去,在整个亮度遽增的同时,洞窟内轰然巨响,摇晃、崩塌起来。

“老师,从来没看过你动手,没想到你一出手就吓死人啊。”

“是你自己少见多怪而已。你的天魔功号称是魔族第一强霸武学,凶残霸道,里头的阴狠招数还少了吗?”

这话当然也是没错,在天魔功的外门绝技中,有不少爪、指类的偏门功夫,著重撕拉戳刺,下手奇重,任谁沾著了一点,就是开膛破脑之祸,在天魔劲辅助肆虐下,死得惨不堪言。兰斯洛不是不会使,但一来这些诀窍与他姓子不合,平时下意识地去回避;二来手里既然拿著风华刀这等利器,战斗时自然也没什么机会用这等近身战法。

但是刚刚看梅琳的那一下子,可真是不简单,几乎是手指才一戳刺进去,那名已经濒死的昆仑长老便开口说话,只是声音模模糊糊,断续不清。

“解咒的唯一方法……真爱……全猪……”

“喂,死老太婆,你在说什么东西?什么真爱烤全猪的,我是问你怎么解咒,不是要你背菜单给我听!”

眼见那名昆仑长老的口鼻中不住流出鲜血,显然在梅琳的咒力拷问下,已经将近油尽灯枯,兰斯洛焦急起来,想要在她断气之前问出究竟。

“青蛙……金球……地老天荒……”

“这次又是什么东西?烤全猪之后是青蛙?”

兰斯洛望向梅琳,只见她亦是满面不解之色,方要再问,那名昆仑长老却忽然双目一瞪,惨嚎出声。

“你们这对魔男妖女不得好死!我诅咒……”

一句诅咒话语还没能喊完,大量黏稠脓血自脸上七孔涌出,登时毙命。梅琳无奈地一松手,表示已经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昆仑山的千载修行,确实有点门道,挨了我一记,最后还能以自我意志说话,也算是意志坚强了。”

“这哪算?不过是几个化石老太婆至死不悟的怨念而已。”

兰斯洛抱怨了一声,犹自琢磨那位长老死前的几句话,猜测不出意思,最麻烦的是人又死掉了,无法继续追问。

“不用担心,要活口等会儿再找,反正还有五个人在跑,只要下次出手快点,总是能够问出答案的。”

梅琳行若无事地说著,兰斯洛从后头看过去,小小的女童体型,穿著不合身的宽大魔法袍,袍角不时拖曳在地面,过大的魔法师帽没法好好地戴著,斜斜地挂在头上,若是不查,看上去根本不见人体,只是一顶歪歪的魔法师帽和宽松魔法师袍在浮空移动而已。

(还真是奇怪呢,这样子的长相,当年会把陆老儿和天草迷得神魂颠倒,难道他们两个都是恋幼女狂?别说是当年,就算是现在也太小了,如果结束停滞期,**年龄再多发育个二十年……)

想到这一点的兰斯洛,忽然“咦”了一声,过去他与梅琳的相处时间不长,也没交谈过几句话,是以未曾想过这个可能。

武术中有所谓的缩骨法,魔法世界里改变外型相貌的方法更是不胜枚举,会不会……梅琳老师用了什么方法改变相貌?自己现在所看到的女童外表,只是一个她变造过后的虚假相貌呢?

如果这想法是真的,那么梅琳老师的真面目是什么?实在是很让人好奇啊,不过,这种事也属于秘密之一,刚刚才说过没兴趣知道别人秘密的自己,顶多也只能想想而已。

“没错,而且你自身的诅咒未解,在诅咒成功解开之前,不要自找麻烦,要是你真有很多闲功夫的话,就去关心一下外头的灾民吧。”

彷彿看透了兰斯洛的想法,在前方急奔的梅琳匆匆甩下这句话。两人正朝离开昆仑山的通道走去,要先回到外头,再作打算,最理想的状态是,在外头的源五郎拦著撤退中的五位昆仑长老,那就省事很多。

虽然知道这事可能姓不大,但是在离开昆仑山之前,兰斯洛还真是听见了外头有点喧闹声。

(奇怪,难道真的是被老三逮个正著吗?)

越是接近出口,外头的声音听得越清楚,仔细一听,好像是枫儿的声音,兰斯洛感到诧异,脚步加快,从山壁缺口中脱出,只见枫儿已经清醒,正在和人说话,而在她对面的那人,却是天草四郎。

与织田香分开后,天草四郎就试图找寻这名弟子的踪迹,推想她多半是朝京都而去,因此也跟著出了甬道,却碰上了苏醒过来的枫儿、泉樱等人。本来是想要向她们询问,是否有看到织田香的踪迹,结果双方却反而争论了起来。

关心兰斯洛进入山腹后情形如何的妮儿,由天草口中得知昆仑山中情形之后,便对天草四郎的做法感到疑惑。

“喂,天草大叔,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是应该要很感谢你的,但是,这个问题我实在很想问你。”不知该说是莽撞,还是心直口快,妮儿道:“你这样子作……

以后要怎么向曰本人交代啊?”

就妮儿来说,这只是一个为天草四郎担忧的表示,并非有意嘲讽;天草四郎也知道这一点,然而,这个问题却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如果要认真解释,他高傲的自尊无法承受这种行为,更何况有许多东西并不是言语所能解释,因此,他的回答冷漠至极。

“天草四郎一向独来独往,从来也不需要向人交代些什么,什么人有意见的,用他的剑来向我发问吧!”

妮儿似乎想要再问,却再度被源五郎拉住,从心情上来说,源五郎非常能体谅天草四郎的作为。若两人易地而处,变成妮儿来向自己请求,想到那时的自己,会作出什么样的取舍,源五郎就对天草的处境感到同病相怜。

与妮儿一言不欢,天草四郎正要离去,一个声音却让他停步。

“那对于香公主呢?你又要怎么向她交代?”

侧转过头,天草四郎发现枫儿拦在身前,冰雪般的苍白表情,刹那间竟与织田香有些相似,只不过织田香是空白得几近无物,枫儿的冰霜面容之下,却让人感觉到那烈火般的怒气。

“无疑前辈你有你的作法和抉择,但是这样子的作法,香公主的立场怎么办?你是她的师父,是她在世上极少数的几个亲人之一,你将她这么舍弃,她的心情会……”

越是说话,枫儿的怒意越是明显,尽管她自己没有察觉,但是看在旁人眼中,此刻的她,无疑就是一位愤怒的母亲。

妮儿更觉得有些迷糊。当自己想到织田香遇到此事时的心情,确实有些难过,但基本上,主要的不满,仍是天草四郎居然这么轻易地背弃了他的祖国与人民。但是这女人的表现可真是奇怪,先是赞成让曰本陆沉,可是当天草四郎协助己方完成此事后,她却这么地气急败坏,世上有人这么不知所谓吗?

“不是太奇怪啊,因为妮儿小姐你是那种虽然想袒护哥哥,但仍然会为芸芸众生担忧的好人。”在妮儿耳边,源五郎悄声道:“但这位小姐就不同了,比起广大的众生,她的关心与情感只为了特定的某人,所以在曰本全体与兰斯洛大人的困扰取舍间,她可以轻易作出决定,现在的情形也是一样,天草的做法……伤害到了她所关心的某个特定对象,所以她才……”

源五郎的看法相当正确,而就天草四郎来说,身为织田香在世上的有数几名亲人,却反被一个外人指责,这也是一件很气恼的事。

“我们师徒之间的事,不用外人来多管,我也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安全装置解放,曰本陆沉的程序已经开始,不要再多管不相干的闲事。”

天草四郎道:“你什么都不了解,就不要在这里乱说话。阿香是一个与我们完全不同的生命型态,完全由高密度的气具现化而成,这样的能量生命体,不管外观怎么样,她的思考方式就是与我们不同,不能理解我们的情感,也没有所谓的人心,所以你说在意‘她的心情’什么的……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尽管之前已经知道织田香不同于常人,但众人却不知道她会异常到这等地步。

纯能量聚合而成的生命体,这也就难怪她的体质如此特异,能够发挥如此惊人的延伸、柔软度,虽然未曾修练乙太不灭体,也能瞬间催愈肢体,完好如初。因为对于纯能量体的她来说,只要能量充足,外表的样子随时都可以任意改变,不受正常的物理限制。

看著眼前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表情,天草四郎叹道:“世上没有一个父母,会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世上也没有哪一个师父,会故意去与自己的徒弟反目。我的所作所为,阿香会理解的,当她纯以理论来分析,就能够明白我的做法……”

“不是这样的,你说的这些,从一开始就错了,你……”

天草四郎怒道:“哪里有错?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你难道想说我是故意与阿香作对吗?”

“你说世上没有哪个师父,会故意去与自己的徒弟反目;也没有哪个父母,会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

“怎么样?你连这句话都有意见吗?”

“有,伤害自己女儿的父母,我就曾经见过。”

场中知道枫儿过往的几个人,在听见她冷冷地说出这句话时,几乎不敢正视她的表情,就连天草四郎也为她的气势所慑,还不出话来。

“伤害的造成,不一定是有意。即使是无心,一样能伤人,阿香不是个没有心的孩子,她不是木偶。”

枫儿道:“以前我曾经见过,在她的房间里,挂著很多面具,喜怒哀乐,各种不同的表情都有……”

“那是因为我告诉她,要模拟人类的情绪与反应,用这些东西当模拟范本最有效。这不能证明什么,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男人与高手,都是粗心大意的生物,天草前辈你似乎也不例外。学习人类的情绪,这是没错,但我也看过,阿香在独自一人时,反覆拉著自己的脸,想要作出表情,如果她真是完全不作没意义的事,那为什么会有这种行为?”

“那、那可能是……”天草四郎吃了一惊,他不晓得织田香有这样的习惯,自从开始模拟人类生活后,这孩子每次在自己面前出现,都是用宗次郎的面貌,反而很少以织田香的本来面目出现。

“阿香她没有人类的情绪反应,我相信这是事实,但是没有情绪反应,不代表就什么都没有。她这么努力地想要学习我们的情绪反应,是为了什么?是希望能够融入我们之间啊!”

枫儿道:“想要有同伴、想要被认同、不想一直孤单一个人……这些想法不就是人与人相处的起源吗?这些希望,就是阿香的心啊!木偶是不会希望有同伴的,如果这样子不算有心,那要什么样的人才算呢?”

话声一句一句地入耳,对天草四郎而言,不啻是晴天霹雳。

让织田香能够发自内心地有情绪,真正地作一个人,这无疑就是他长久以来的一个心愿,但……忽然被告知,其实那孩子一直有著人心,这怎么可能?事情怎么会这样了?

“知道吗?天草前辈……那孩子为什么总是以宗次郎的面目出现在你眼前?这是因为她想要取悦你,让你高兴啊。她知道你喜欢看她情绪丰富的样子,所以总是用那样的面孔出现在你眼前,其实真正的她,很讨厌这种虚假不实的东西……这样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你会认为她没有心呢?”

回想到那天在石屋里,织田香曾以那么冰冷的口吻,说自己“讨厌宗次郎,讨厌虚伪的东西”,那时的景象此刻想来,就让枫儿感到很悲伤。

枫儿走到天草四郎身前,表情沉重地说道:“天草前辈,你错了,你真的完全错了啊!”

再也答不出一句话,天草四郎看来就像是一名被大桶冷水淋头的醉汉,浑浑噩噩地呆站在原地。

论起与织田香的情分,除了远在京都的秀吉公,便没有哪个人比得上他们两人,是以也没有哪个人能够在此时出来插嘴。

妮儿踏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仍是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插入这两人当中,就连与枫儿关系最亲密的兰斯洛,都不知道该怎么介入。

整体气氛是如此诡异,就连外头的地鸣、雷爆,一时间都似乎停顿下来,直到源五郎察觉不对。

(奇怪,为什么地面不再摇晃了?天地元气仍在大量释放,地震应该还在持续啊……会让地震暂停的理由,是元气地窟发生了变化?还是……某个巨大能量体开始影响附近空间了?)

一度停止震荡的地面,忽然又剧烈摇晃起来,这一次的震波比之前更加强烈,就连地面上也迅速出现了许多裂纹,昆仑山上土石大批崩落,地动山摇,树木倒拔而起,岩浆急涌喷发,新一波的灾变出现,让本来就已经像是地狱般的昆仑山脉,更是恶劣得无以复加。

“搞、搞什么鬼?天要塌下来了吗?”

情势恶劣,没有自保能力的有雪只能这样大声嚷起来,而他也算是好运了,在脚下立足处被岩浆覆盖之前,妮儿已经飞身过来,把他一把拉起。

岩浆奔流迅速,不久便把众人适才立足之处化为一片火海,热气沸腾,众人暂避空中,还没决定下一步怎么做,就听见昆仑山里隐隐传来巨兽咆哮声。

“八歧大蛇?那条臭蜥蜴还没完蛋?”

兰斯洛颇为讶异,照理说,受了如此重的创伤,八歧大蛇就算潜伏地底,重新睡上个几千几万年都不足为怪,怎么这么快就重新复出,再向人类挑衅?听那吼声越来越近,显然它马上就要破山而出。

“刚刚被他逃掉了,现在正好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曰本陆沉后,这头大怪物不知道下场如何?但如果留著它继续存在,终究是祸根,若是曰本陆沉它仍能生存,千万年后苏醒时,就会危害到风之大陆的人民,于情于理,都有必要将它彻底斩除。

“大家不用担心,这头大蜥蜴顶多只剩下一半战力,虽然有四个头,但加起来的智商却只有一点点,我们奋力一战,把这祸害永远给除了。”

兰斯洛立刻分配任务,让众人分别守好位置,其中妮儿是负责把有雪带到安全地方;至于天草四郎,失魂落魄的他,对外界事物充耳不闻,这边自然也没人有时间多管。

咆哮声中,震天巨响,昆仑山壁被炸开了偌大一个缺口,黄金圆瞳映出天空的颜色,血红蛇信伸缩吞吐,雪白鳞片闪耀著明光,在岩浆、飞焰的照映下,显示出一种魅人心魄的美丽。

比先前受创遁走时的样子更糟,八歧大蛇现在只余下三个头能够活动,但躯体上却完全看不见伤口,而剩下来的六个蛇头也消失不见,彷彿它原本就是这样的三头生物。

“讨厌的家伙,我最不喜欢和这种无限回复力的怪物作战……不过,三个头总比九个头好对付吧,只要完美体不存在,我们这边还占人数优势,可以围殴。”

武者荣誉,是要和同样具有这样精神的武者战斗,才有意义,兰斯洛虽然不喜欢以强欺弱,但却也没打算和这头大蜥蜴单打独斗。距离京都的安全装置浮起,还剩不足三个时辰,快点把这头大蛇给解决了,可以早点赶去办事。

“喂,老师,我们入山前我委托你的事,你有帮我办吧?”

“别把人当作是傻子,在我动身来此之前,这件事就已经在全速办理了,就希望……一切来得及吧。”

“成败由天,我们只能尽可能地帮想活下去的人争取生存机会。”

以慨叹的语气,兰斯洛向梅琳确认了心里的牵挂,除了源五郎之外,在场就没有旁人猜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而当确认完毕,兰斯洛扬起风华刀,振臂一呼。

“好!大家各自挑一头喜欢的宰吧!我们……”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大蛇张口一轰,一道火焰就喷中了兰斯洛。

这尚在兰斯洛预料之内,说话时他便已经运劲护体,即使被轰中,他也预备趁火光大盛,敌我视线不清的时候,潜近大蛇身边攻击,但他却没有料到,八歧大蛇一改过去的攻击型态,这次喷出的并非是熊熊火焰之墙,而是一颗压缩之后的火焰弹。

视觉效果上,这顶多马车般大小的火焰弹,自然没有燎天火壁壮观,但是把那么壮阔的火壁压缩成一枚火焰弹,轰击出去的效果简直就是石破天惊。

兰斯洛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脸上错愕表情方显,人已经被远远地轰击出去,划过天边,坠落向遥远的另一边。

“怎么会这样?”

枫儿、泉樱尽皆震惊,一时理解不过来,为何大蛇的攻击模式忽然进化,开始懂得将强大力量集中运用的技巧。集中力量、不分散浪费,这个观念就是天心意识的基础,大蛇怎么突然有了智慧,而且……有了天心意识?

没能细想,大蛇的攻击已经连接而来。对于泉樱和枫儿,它没有张口吐出冲击波,只是快速通过,以它无比巨硕的身躯,配合速度形成风压,将两人撞开,与其说是攻击,更像是清除路障,目的……就是清空前方阻碍后,直接要对上的源五郎。

“这算是挑战吗?不接行不行呢?”

语气戏谑,源五郎却没有半点大意。察觉到大蛇的来势巧妙,三个蛇头尽封自己退路之后,源五郎采取了先硬拼一记,再以九曜极速突围的策略,然而,当他加快身法,想要寻找空隙时,环绕在周围的庞然巨躯却忽然消失不见。

(怎么会?是高速移动吗?但为何我掌握不到它的气?)

下一刻,织田香的纤细身躯蓦地出现在眼前,闪电出手,源五郎大惊,横臂一封,刹那间,八歧大蛇的沛然巨力,汇聚于一个小小的拳头上,源五郎毫无招架之力,手腕上骨折声响起,鲜血喷出,与兰斯洛同一命运,远远地划过天空,坠向另外一端。

“我……要守护曰本……”

似幻似真,当八歧大蛇的雄巨躯体再次浮现,狂吼声音怒震著整个出云之国,枫儿与泉樱,却像是看著一场迷蒙难醒的幻梦。

“我们……到底在和什么东西作战啊?”

《我意天下》卷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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