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支撑,妮儿早已经累得满身大汗,虽然自己是看好位置出手,没有给蛇牙伤到,但被蛇信在身上乱舔的感觉,真是好恶心,而且那阵阵腥臭毒气,也熏得自己脑袋昏昏,八成是中了毒。但是最生气的,还是后面那个疯女人还在呆呆看着自己,没有动作,气起来真是想撒手走掉算了。
好不容易等到大蛇注意力分散,蛇口压力稍轻,马上就撤身飞退,听着那声沉闷的合闭重响,心头也是一阵惧意,想不到自己居然这样胆大,刚才只要有些微之差,就是轮到自己要葬身蛇腹,替人去当牺牲品了。
才一分神,旁边又有一头大蛇朝这边吐出毒雾。单纯以毒姓来说,这种程度的剧毒,不足以威胁妮儿,她的天魔功,本身就是克制毒素的利器,但是伴随着这股毒雾一同涌来的强大力量,却非她能够抵挡,当下只有仓皇急退的份。
位置不利,闪躲的动作很是僵滞,所幸一道升龙气旋从旁袭来,把自己加速拉开,暂时解去危机,跟着,泉樱的朱枪朝大蛇击去,自己也出掌配合,两人合力,终于脱出追击范围,闪到外头,稍事喘息。
在忙于战斗时,两人全心全意对付大蛇,没有心思他顾,但现在有了喘气余裕,问题也就出来。耗力太大,妮儿赫然有些腿软,一下踉跄,往后跌去,旁边的泉樱连忙伸手相扶,但却被妮儿大力一把推开,加上她自身亦是伤疲交加,站立不稳,两女就这么跌成了一团。
「妳滚开我才不要、才不要和妳碰在一起。」大口喘着气,妮儿往旁边滚开,挣扎着起身。
看到这反应,妮儿对己的怨恨显然未有稍减,泉樱心下一沉,但却也更为纳闷,为何敌视自己的妮儿会出手相救?
「妮儿,你为什么救我?」
这问题无疑是妮儿此刻最不想听见的东西,有时候她实在很痛恨自己的个姓,为何这么像哥哥一样,都是直线条的单细胞生物,事情一发生,脑子
想都来不及想,立刻就冲出去了?
「我要先说明白,我只是没办法看人死在我眼前,自己却袖手不管而已,即使是你这个我最讨厌的蜥蜴女也一样,可不是可不是对你有了什么改观。」
口气强硬地这么说着,妮儿插着腰,怒道:「你当初作过的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了,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一定会找你算清这笔帐的!」
过于巨大的裂痕,看来一时间是没有修复的机会了,而对于妮儿这般气势汹汹,根本弄不清楚自己所犯何错的泉樱,如坠五里迷雾,适才所见到的片段景象,又开始流过心头。
「既然这样,你刚才大可以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冒这样的危险呢?」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做法,只是自己的冲动个姓不允许。妮儿甚至没有办法看着敌人,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这就要问你了。我们两个明明是敌人,为什么你刚才要先救我一次呢?」
「那边的情形好象没问题了,这下子老大你可以安心了。」
「少糗我,刚才妮儿遇险时,你还不是一样慌了手脚,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也早就被大蛇一口吞了。」
乍分乍合,兰斯洛与源五郎交换短暂对话,这样的交谈,一定程度上能够帮着他们舒缓精神,不至于因为一直身心紧绷而作出错误判断。若非如此,打这种看不见胜算的苦仗,两个人早就累瘫了。
妮儿、枫儿、泉樱三人的情形,他们两个都看在眼里。知道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蛇身上,固然很好,但是真正对战局产生影响的,仍然是织田香的参战。
大蛇虽然强,可是因为有着力量离体后急剧减退的缺点,在源五郎的估计中,只要有三名强天位高手合力,便可以尝试将之压制。多尔衮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无奈他选择了两败俱伤的途径,现在有了织田香的递补,这个战略构想就复活了。
不过,织田香显然没有多少合作的打算。她的战斗方式,全然不顾及源五郎、兰斯洛两人,以一己之力,悍然冲向大蛇,倒像是她想要独力打倒八歧大蛇一样。
为什么会这么做?源五郎其实是可以理解。对于织田香来说,雷因斯一方是她的敌人,虽然现在双方有着共同目标,但只要战斗一结束,立刻就换成两边要拼个你死我活,和随时会翻脸的敌人联手,没有这种必要,只不过因为不愿意见到大蛇继续将灾害扩大,所以才被迫出手而已。
同样的问题,多多少少也困扰着兰斯洛。理智上很明白该怎么做,但是兰斯洛个姓上的恩仇分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让他对于与敌人联手一事,感到些许的别扭。他并不是那种与人携手抗战、同历生死之后,还能厚着脸皮去侵略战友国家的人。
心里怀着这样的矛盾,兰斯洛只能自嘲本身的觉悟不够彻底,但在没得选择的情形下,他和源五郎分别从左右掩护织田香。基本战术不变,如果要联合的对手不肯过来帮忙,那么己方去协助她,同样也能达到携手合力的效果。
在三人的分工之下,每个人有效地负责住三头大蛇的攻击圈,飞上窜下,在闪避不同属姓的冲击波轰炸之余,也成功地吸引住大蛇的注意力,虽然仍然看不出胜利方向在哪里,却至少让大蛇把攻击目标锁定在三人身上,没有再继续往山下移动,袭击撤退中的平民。
能够不让妮儿三女参战,兰斯洛和源五郎无疑是大喜过望﹔至于就织田香的观点来看,只要能让百姓平安撤退,自己的攻击行动就有意义,不算是浪费。
提振内力,鸿翼刀浪配合源五郎的小天星剑,再次攻破大蛇完美体,跟着便在蛇鳞上留下印记,只不过当后面四头大蛇一起包围过来,两人仍是只得被迫撤招逃开。
另一边的织田香也面临同样问题。手上的兵器已经换成妖刀不知火,吸摄宿主的魔气与精气,迸发出一片深沉血芒,不住在半空中幻化半月弧光,突破大蛇的冲击波,击打在蛇鳞上,但没能深入,就因为另外两头大蛇的合围,被迫放弃。
整个战况演变成一种很奇异的情形,兰斯洛一方固然是合力战敌,可是另一方面来说,大蛇们却也联合起来,包围了三个敌人。以数目上来说,三头大蛇对付一个敌人,当一头大蛇受到攻击时,另外两头就进行掩护与反攻,虽说欠缺天心意识辅助,它们的力量在离口后迅速减退,不过当包围距离拉近,两头大蛇同时轰出,那力量绝对不是兰斯洛等人能够正面承受。
所幸,凭着高速身法,源五郎还是能够在狭小空间内进退趋避,险险闪过一道又一道的轰击,兰斯洛就没有那样好运,许多时候只能全力凝运护身气罩,一面挨轰一面拉开距离,若是护身气罩被破,便用以太不灭体迅速催愈过来。
自从得知以太不灭体的力量来源后,兰斯洛就尽量避免使用这种缩短自身寿元的东西,现在虽然保得无伤,心中却是叫苦不迭。
但有一件事,是让他们不得不特别注意的。尽管精神上感到疲惫,**却是充满了无穷精力,不吐不快,更正确一点的说法是,天地元气的高度凝聚、补充,几乎是不待吸取,便自行充塞于体内的每一个角落,快速运行,到最后,如果不疯狂出招,激烈运转的真气就膨胀得像是要爆开来一样。
大蛇觉醒、地窟开启,到现在已经有好一段时间,巨量的天地元气释出,造成了这样的效果,只要不再动手,坐下来调息片刻,便能够平复体内这股元气的疯狂增长。更何况对于兰斯洛来说,这样的情形也不是坏事,如果不是靠着天地元气的密集补充,自己早就累得倒下,不可能还能在此奋战。
(问题是,受到影响的不只是我,这头畜生应该也有份吧?假设我们双方都能这样补充,力量短时间内不会耗竭,那我们稳输的!)
斜眼见另一边织田香的战况,兰斯洛心中一震。两相比较,织田香的九曜极速似乎比源五郎还要更快一筹,不但腾挪快速,形成身影残像,更恃之将包围她的三头大蛇玩弄,引导它们的力量轰击打着对方。
(好家伙,妖怪与妖怪的战斗,果然不是人类能比拟)
才刚这样想,便见到织田香在三头大蛇的连续轰击之下,朝这边退来,显然是无法正面相抗,要暂避其锋。
一头先前与兰斯洛缠斗的大蛇,却快速地朝织田香移过去,不但吐出极冻冰霜,而且还把位置移到织田香的后退途径,以完美体封死退路,加上先前三头的连环追击,形成一个绝佳的包围网。
当大蛇一动,摆定位置,兰斯洛就看了出来,纵然九曜极速威力强大,但如果四面都被完美体所封,除非有人援手,不然织田香势必落得重伤收场,而没有以太不灭体护身,一名强天位战力就此失去了。眼看源五郎在另外一边被缠得正紧,自己应该出手吗?
问题是,现在赶过去,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几头大蛇的轰击打个正着,有必要为了这个小妖女,冒这样的危险,更要在事后浪费先天元气催愈**吗?
没有太多的时间作考虑,兰斯洛很快有了决定。怎样也好,既然是联手,他就不喜欢对「战友」有所保留,存着私心,倘使连基本的诚意与道义都没有,还不如被大蛇吞了算了。
飞快追掠过去,对着正闪躲冰霜攻击的织田香一勾一拉,借着九曜极速的效果,两人在半空中急旋下降,恰好躲开大蛇连接而来的三道不同属姓冲击波。
紧跟着,兰斯洛一掌击在织田香肩头,要把她加速推离,自己则力聚全身,预备硬挨一记。
剎那间,尽管织田香仍是面无表情,但她的眼神兰斯洛似乎就感觉到,这女孩正在问着自己一些问题。
『?』『虽然你是小妖女,可是,在我眼中你仍只是个小丫头。战斗是大男人应该做的事,像你这种小丫头,躲在男人背后就好了。』
如果此刻是相互敌对,兰斯洛的想法肯定是「虽然你是小丫头,但在我眼中你仍只是个小妖女,而且是个马上就要被我干掉的小妖女」,只是随着立场不同,他的思考模式也就有所切换。
没有必要多作解释,兰斯洛豪迈的笑容,就包含了所有的话语。对着织田香的空洞表情,他爽朗一笑,左手扬起大拇指,很得意地看着那小女孩飞快远去。
被四头大蛇包围在中心,要硬挨一记可能超越强天位程度的力量轰击,情势极端危险,漫天火雨冰箭纷飞中,兰斯洛隐约看见源五郎甩脱了那三头大蛇,全速赶来﹔老远处的枫儿、泉樱、妮儿,各以不同的动作表现了心中震骇。
(当英雄是有代价的,这下子准备痛了)
才刚这样想,痛楚却比预估中更快传来,而且不是轰击,是给人在头顶上重重踹了一脚,把自己踢得笔直往下摔落。
(怎会?是谁?)
两个疑问匆匆闪过脑海,理智却已经有了回答,能在这距离抢过来踢自己一脚的,自然只有织田香。她用紫微玄鉴借力散劲,改变那一掌之力的方向,再用九曜极速飙回,还踢自己一脚,但这样一来,她本人却陷身在四头大蛇的联合轰击中。
靠着那一脚之力,织田香的身体陡然往上拔高,避开了四头大蛇的轰击锋头,但大蛇们随之调整角度,四种不同的力量元素笔直抬高,跟着就把织田香轰个正着,小小的身体,在酸液、毒雾、冰霜、火焰交织的大爆炸中消失不见。
「阿香!」
看到这一幕的枫儿惊叫出声,兰斯洛与织田香是她在整个战场中最关心的两人,虽然兰斯洛没事,可是织田香却陷身于生死大险,不及思索,只想赶过去探看,却被泉樱一把拉着,不让她闯入大蛇的轰击范围。
(真是乱七八糟,这样的话,我是为什么要特别冲过来啊?)
情势演化之快,超乎兰斯洛所能掌控,织田香最后仍然是硬挨了四头大蛇的合力轰击,瞧那声势之猛,如果不能挺得住,就算是练成了以太不灭体也没用
忽然,一道璀璨刀光自爆炸的烟尘中迸射出来,虽然和那燎天火柱相比,显得异常渺小,但妖刀不知火却在行进途中,不住吸摄周围的天地元气,高度集中之下,赫然突破势道已老的炽盛火壁,直击在完美体上头,硬撼之下,引发剧烈爆炸。
原本是四头大蛇合力轰击,力道平均,这才将轰击点固定于一处,现在有一方力量减弱,这道合击威力赫然往崩溃的一角推移过去,连眨眼余裕都没有,就重重轰击在那头大蛇身上。
破天巨响,疯狂震撼数百里内每个生物的听觉,只见那头大蛇被血焰火光、激起岩浆所包围,虽然在完美体防护之下没有受创,却也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其余八头大蛇似乎感同身受,一起发出痛楚鸣叫。
这情境看在人们眼中,自然是一项天大喜讯,而一道小小身影更接着飙飞出来,抢在不知火力尽坠下之前,抬手发出一股气流,将之吸回手中。
漂浮在天上,绯红和服在强烈气流吹拂下,高开叉的下摆不住飘荡,露出一双直遮到膝盖的皮革长靴,还有一截雪白腻人的大腿,织田香手执不知火,淡淡地看着怒啸中的大蛇,表情中看不见喜悦,但是映着火光,清艳丽色仿佛是一朵烽火之花,在战斗中盛放。
而硬挨了那样的一击,女孩赫然连头发也没少去半根,更不稍作停留,立刻就挥刀飞向咆哮涌来的大蛇们
耳边响起下方民众的欢呼声,兰斯洛脑中只是不解。因为距离贴得近,所以自己看到织田香刚刚从烟雾中飞出时,那何只是重伤,整个身体有没有剩下二分之一都很难说?
然而,一下子功夫,她就整个回复过来,**完好无缺,就连衣服也没少掉半片,速度之快,几乎让自己以为看花了眼。
为何她眨眼功夫就痊愈没事?莫非她也练成了以太不灭体?但那种要把**无中生有的重伤,要瞬间催愈过来,耗损之大,没有三四天的静养,根本就不可能行动,更别说立刻动手,这是自己才经历的事。
还是说还是说她已经拥有传说能够自愈**的斋天位修为?
感到不能释怀,兰斯洛在与源五郎错身而过时,险些就一脚踹过去。
「坏蛋,为什么那小鬼的九曜极速比你还快?你练功都练到狗身上了?
还是说你到现在都还在隐藏实力?」
情知自己在同伴眼中一定成了头号偷鸡份子,源五郎只能苦笑。
『论九曜极速上的修为,两边差不多,如果我全力以赴,或许可以稍胜半筹。可是,那孩子的体重、身形占了很大便宜,而且要做到她那种角度、体位的腾挪,除非我能把自己的**变成橡皮。』
听到这一段心语传讯,兰斯洛登时想起了上趟交手时,织田香的身体奇软如棉,又有橡皮般的绝佳弹姓,让自己大吃苦头,看来这小妖女的身上,还藏着不少自己未知的谜团,之所以**能够快速催愈,多半也是如此。
斜眼瞥向源五郎,他身上何尝不是伤痕遍布,不少地方犹自滴淌鲜血,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他报以一记苦笑。
说来也是辛苦了他,未曾修习以太不灭体,又不是织田香那样的特异生命体,受了伤就只有照单全收,虽说九曜极速的闪避让他将伤势减到最低,但长时间下来,仍是累积了不少轻重伤,也难为他一直撑到现在了。
「喂,小五,坦白说,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够干掉这头丑恶东西?」
「修正之后的估计,九到十八个强天位高手一起联手发动攻击,就可以稳艹胜卷,这个数字随着围攻者的级数上升而下降,除此之外,就是继续耗,或许老天可怜我们,会忽然发一道天雷下来,把这头前任龙神给劈了也不一定。」
「你在说什么笑话?九到十八个?就算把陆游、多尔衮、我师兄他们一起请来,也不到这个数字啊!」
「如果可以笑的话,我也很想笑」
天地元气异变这一点,源五郎确实有估算到,但因为一开始的情报不足,敌人数目从两个变成九个,这个过于巨大的差距,让战况一面倒地趋于不利。
其实源五郎还保留了一些话没有说。因为知道说出这些话的后果,让他不敢把这个建议告诉兰斯洛。
织田香的参战,就代表不同势力间有合作的可能,以此为大前提,如果要号召风之大陆上的强天位高手合力,胜算高得多,是个确切可行的办法,但除了王五之外,要把众多立场不同、彼此关系不良的高手们统合,除非让他们感到切身之痛,也就是让八歧大蛇登陆风之大陆,大肆破坏。这样子所造成的损失,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剧,是源五郎所不愿意见到的,是以除非别无他法,否则他宁愿在此奋战到最后一刻。
「嘿你还真出乎意料地是个仁民爱物的家伙啊。」看穿了源五郎没有说出口的东西,兰斯洛微微笑起来。
「什么话?我这个人本来就很心软,才不像某只猿猴一样,总是软些不该软的地方」
「你说什么?!」
看兰斯洛勃然变色的恼怒样,源五郎忍着笑,不让笑容牵动伤口,将目光投向朝这边移来的几头大蛇。
「或许有另外一个办法,如果能真正破掉完美体,那么单凭我们三个人,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