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一落,这强力绝招已同时发挥效果,是不是真如同创招者所言,目视百丈,一时间是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他双眼忽然爆绽出强光,恍如千万盏灯光同时点燃的亮度,顿时令他们趴伏处大亮,暴露了藏身所在。
“去你的,想自首也不必这样吧!你眼睛是人工太阳啊?没事点那么亮!”
“怎么会那么亮?难道我不该把真气全集中在眼睛?估计错误,喂,战友,出师不利,赶快闪人,我们明天再来窥吧。”
“怎么窥都不要紧,麻烦你带我一起跑,刚刚被你一照,我眼睛整个睁不开了……”
“没问题,老夫有天位力量,我们两个一定能……”
“别天位力量了,这次就是被你该死的天位眼睛给害了!”
“这次开溜是不是又要报柳一刀的名?”
“随便啦!先溜就是了。”
两个人嘴里犹自争议不休,想要趁警卫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之前逃跑,却忽然听到人声喧哗,大批人马调动、砖石粉碎爆炸的声音,而且正往这边靠近,两人同感愕然,怎么这样快就给团团包围了呢?
答案很快就出现,轰然巨响中,进入内院的牌楼给炸成粉碎,众多护院踉跄跌退,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显然都已经受了内伤。
一众惊呼声里,造成这些破坏的祸首缓缓现身。
一套黑衣劲装,黑色套头蒙面,完全隐蔽了自己身份,只是整条手臂给绷带密密麻麻地裹住,让人不禁产生联想。
“大家听好,本大爷……本逐魔猎人到此只为求财,什么废话也别说,男左女右趴在墙上,把金币通通拿出来,别逼我放电,让你们好看!”
再清楚不过的宣告,这人赫然是来抢劫的,碍于他展露的骇人神功,受恐吓的一方自然仅有照办的份。
只是,在接受赎款之前,这名劫匪微带诧异地朝东首屋顶上瞥了一瞥,与忙着隐匿行藏的两人互相交换了个错愕眼色。
“简直是太荒唐了,堂堂稷下王都,竟然任由敌人来去自如,还在城内行抢!真是我雷因斯的耻辱啊!”
宫廷派首席大老白德昭家中遇抢的消息,项刻间便传遍稷下,更上了第二天早报的头条,由于抢匪留下的种种迹象,右臂缠绷带、具有天位力量、自称逐魔猎人……线索直指白天行身边的金牌护卫,“逐魔猎人”。
白德昭昨夜原本是接到当家主的密令,请他在稷下学宫等候,有要事相商,因而外出等候,哪想到一夜过去,发函邀约的人始终没现身,知道中了调虎离山计的老人才悻悻回家,却没想到出了如此大事。
这一气非同小可,立即伙同数名宫廷派大老,一同进宫,希望主事者给一个交待。
宫廷方面的回应是,兰斯洛亲王一夜未归,才刚刚回来睡下,不容打扰,接待、调查的工作,由首席幕僚长苍月草代理。
这正符合几位大老的期望。与兰斯洛一方交涉至今,他们已完全理解,也许这集团里真正能作主的是兰斯洛,但是有能力帮到他们的,肯定是这位自称仅是侍女之身的首席幕僚苍月草。
关于劫匪是韩特一事,几位大老嘴上频频称是,表下气愤,心里可未完全信服。只要有点智商,谁也都看得出来,昨晚的劫案疑点重重,只是现在两军对垒,兰斯洛一方既然要把这笔帐算在敌人头上,他们自然难说什么。
再者,不久兰斯洛曾经透露,当曰莉雅女王之所以亡故于天草四郎手里,韩特的阵前脱逃难辞其就,更辜负了女王施圣力救愈他的一片恩德,不太清楚实际情况究竟如何,但这番话传出去之后,稷下百姓对韩特无不气愤填膺,视他为雷因斯国敌,恨不得立即将他千刀万剐,现在听说劫匪就是他,当下人人唾骂。
民气激愤若此,看得出情形不单纯的明眼人,也只好保持缄默,不说不该说的话。
整个劫案中,没有人员伤亡,这劫匪下手不重,对待侍女也极持重有礼,没有半点轻侮,虽然说也有人报告,当时另外还有两个采花银贼,只不过逃的速度好快,众人追之不及。
会有采花贼出现,白德昭倒是不意外,知道自己昨晚空等是被人刻意调离,对方的企图是什么,用大腿想也想得出来,除了哀叹如此不肖的晚辈,(缺)是自己世家的当家主,老人倒是有些纳闷,过去一直独来独往的当家主,究竟是与何方神圣一起行动。
为了协助调查、确认损失,小草不得不亲自到这位九叔公的府上探勘。虽然在名义上,她仅不过是个小小幕僚,没资格做什么决定,但对着她,众位宫廷大老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总感到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愿意尊重她做出的一切裁示。
在满目疮痍的犯案现场勘查过一遍,小草大概掌握到整件事的轮廓,再向一众目击者询问后,心里已经有底了。
韩特是不可能跑到这里来作案的,更何况昨晚协助城防的魔导部队,并没有发现有任何高手进入稷下。这样拙劣的计谋,与其说是嫁祸,还不如说是单纯泄愤,同时找个理由推托。
幸好是赖在韩特头上,要是当时老公直接报上“柳一刀”的大名,事情还很难处理呢!
老公最近也不晓得在忙什么,这么需要钱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呢?用这样的方法捞钱,总不会是过去当强盗当上瘾,一段时间不作案,职业病犯了吧?
摇头叹气,小草将目光斜瞥向东首屋顶,众人指称两名银贼被发现行踪的所在。
“宫务尚书大人,我不得不说,你实在是非常的荣幸……”
没头没脑地向九叔公说了这一句,小草心里微感莞尔。能让当今七大宗门里的两位当家主,联袂蒙面到府上偷香窃玉,这份荣幸确实不是人人都有啊!
宣称自己极度疲惫,要在象牙白塔里呼呼大睡的兰斯洛,并没有如他所说的一样,反而在确认妻子离宫后,立刻传令把正在稷下学宫办事的妮儿召来。
昨晚一番忙碌,扮贼行劫,弄到了大概一千金币左右,全交给小爱菱当采买材料的经费,预备实行计画,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把几个碍事的家伙给调开……妮儿几乎是以最快速度回奔进宫,对于兄长最近神秘兮兮的动作,她早感不满,想要与兄长(缺)谈,只是这次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兰斯洛就丢下了一个命令。
“我们家老三不停地传讯过来,说是敌军势大,他一个人守不太住,要我们加派援兵,我刚刚决定,派你为援兵的统帅,赶赴北门天关助阵,三天内启程。”
这段命令让妮儿一时间无法理解,直过好半响才明白里头的意思,跟着就十分正常地发起脾气。
“你疯啦!在这种时候把我调走,那谁来守城啊?”
“守城没有你也办得到,城外那群杂碎还没有实力威胁到我,北门天关那边的战线比较重要,你不去(缺)我看老三会每天写告急信写到手断。”
这话倒不算离谱,在源五郎以正式书面报告占领北门天关的消息时,也一同递上了告急求援的申请,虽然说占据北门天关,会面临敌人的夺还进攻,这是必然常识,但如今敌人连个影都还没有,告急书信已雪片般飞来,忧患意识之强,委实骇人听闻。
只是,谁都明白这些告急书信的真正意义。稷下的人力极度吃紧,哪有可能派得出援军?况且整个城都给人包围了,援军又怎出得去?
由妻子协助,兰斯洛透过水镜问源五郎,需要多少援兵,对方的回答十分直接。
“多少都行,重要的是由妮儿小姐统兵,有了优秀的统帅,就可以弥补数量上的不足了。”
这段话有两个意义,其一就如源五郎所说,军队在一名优秀将领的指挥下,确实可以发挥超越本身实力的战力,其二则是即使没有援军也无所谓,快点把妮儿调派过来就行了。
在兰斯洛回答之前,一颗本来当作假山布景的大石头,被妮儿抛掷进水池里,强行中断通讯。
源五郎大概也没指望妮儿真的能来,因为眼前的稷下城,妮儿的存在虽非绝对必要,但却是重要的保险因素,少了她的确不便,之所以发出这些无谓的告急,主要也只是让伊人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别因为两地分隔就把人抛诸脑后。但现在兰斯洛却很义气地决定派出援军,让这整曰担忧的义弟得偿所望,不再牵挂。
“外头的那些家伙还不至于威胁到我,韩特那个胆小鬼我一个人也能摆平,并不是非你不可。”
兰斯洛道:“老三那里的压力比较重,所以调你过去是正确的。”
也许这话说得没错,可是听到兄长说“并不是非你不可”,少女的心登时受到伤害,好半响,她才道:“那个女人……嫂嫂知道这件事吗?”
不是怀疑有人阴谋陷害,因为比起兄长的不按牌理出牌,小草嫂嫂反而比较算常识派,妮儿不相信她会同意兄长的命令,在这时候把自己调离稷下,而从妮儿会用小草来当抗命的挡箭牌,就可以看出她有多不想离开。
“何必问这个?下达指令的人是我,你又什么时候在意她的竟见了?”
兰斯洛道:“问题只有一个,是你要尽自己的职责,奉命出援北门天关?还是凭着你是我妹妹的身份,继续在这里撒娇耍赖?”
兰斯洛的话直指问题重心,妮儿目前并没有正式职称,在雷因斯也无官衔,仅被授与一个骑士称号,以皇家亲卫的身份在执行种种公务,就形式而言,当兰斯洛以命令的口吻向她下令,她就没有抗辩的余地。
当然妮儿可以理都不理,直接把这些命令当作没听到,可是就如兄长所说,那就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在大人面前耍赖抗命……妮儿并不喜欢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待。
兄妹两人无言地对望一会儿,最后妮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两肩松软下来,低声道:“知道了,我会去的,如果哥哥你真是这样希望的话……”
拍拍妹妹肩头,示意嘉许,兰斯洛温言劝慰了几句,在心里,他其实也希望有这机会让妮儿在外磨练一下,不然,自己太过依赖妮儿,妮儿也太过倚靠自己,长久来看,这并非一件好事。
“可是,关于援军……”
“只能号召义勇军了,你在稷下学宫的人际关系不是不错吗?就去号召看看,能招募多少就算多少了吧!”
兰斯洛道:“我会找小草商量一下,她应该有办法让你们平安离开的。”
不是很甘愿,妮儿几乎是垂头丧气地离开,而看着妹妹的背影,兰斯洛确认实行计画的障碍又少了一个。
“钱也弄到了,碍事的人也走了……接下来就该开始篡夺太古魔道研究院的大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