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信、张容二人,只能抢着背锅,否则家人没好果子吃。他们若把罪名承担了,就算是被论死,鲁王也能照料一下家人。
詹荣长于计谋,擅揣人心,坐在旁边来一句:“私设钞关,罪大恶极,不如举族流放。”
戚贤立即配合:“钞关财货必丰,这两人的家属已经捉拿,都关进大牢严刑审讯,一定要追回全部脏银。年轻人如果不招供,老的也别放过了。便是有七十老母,也先打一顿板子再说!”
秦信惊慌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又非谋逆大罪,怎能举族流放?家母已经六十八了,可禁不起拷打,求两位高抬贵手!”
詹荣顿时笑道:“才六十八岁啊?那就好办了,按照《大明律》,只要未满七十岁,什么大刑都能伺候。”
戚贤一唱一和道:“钞关脏银,一家怎么说也得有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哪够?这个是运河钞关,一家至少三十万两。”詹荣说道。
戚贤笑道:“对,一家追不回三十万两,就一直严刑拷打。便是打死剩最后一人,也要把脏银追回来,否则就是辜负了皇命!”
詹荣扭头问张淮:“张前辈是何建议?”
张淮满脑子都在思考,该如何派人给德王报信,哪会管两个鲁王属官的死活?当即说道:“就按两位的意思办。”
“那好,”詹荣对办案人员说,“将这二人的子嗣带来,从长子开始打,一人一百杖。”
张容大呼:“饶命啊,一百仗会死人的!”
这可不仅仅是恐吓。
秦信、张容的几个儿子,除了不在兖州的,全部被押到审案现场,当着两人就开始杖击。
十杖不到,两人的长子皆皮开肉绽,哭天抢地的疯狂哀嚎。
看那模样,是真敢把人拖来,一个个轮番打死!
张容哭喊说:“别打了,我检举鲁王。钞关是鲁王私设的,钞关主事是王府典薄魏怀勇。那天魏怀勇有事不在,没被你们当场抓住,此人回老家奔丧去了!”
詹荣立即下令:“即刻捉拿鲁王府典薄魏怀勇归案。”
既然已经不打算再背锅,那就一股脑儿交代呗。
秦信说道:“鲁王残暴荒唐,常令俊男美女,脱光了一起宴饮耍乐,喝醉了便聚众行那苟且之事。数年间,共有一个男子、六个女子,不愿当众脱衣,被鲁王亲手执大斧劈死。”
一脑子浆糊的按察使张淮,也被这事儿给惊到了:“鲁王竟如此暴虐?”
张容说道:“这两年,鲁王愈发荒唐,竟逼着王妃也……王妃不堪受辱,已然自尽身亡,鲁王对外宣称是病死的。”
“砰!”
也不去想怎么给德王报信了,张淮听得大怒拍案:“岂有此理,简直人伦尽丧!”
詹荣感慨:“不愧是鲁庄王的嫡曾孙。”
这位鲁王的曾祖父鲁庄王,也曾带着王妃跟外人宴饮,醉酒之后发生不可描述之事,被鲁庄王的妹妹栖霞郡主告发。曾孙相对曾祖,竟青出于蓝,不但聚众喝酒耍乐,而且还全部脱光了再喝酒。
把宗室当猪养的后果,藩王没有上升渠道,甚至被限制人身自由,而在王府之内又一手遮天。如此畸形的成长环境,自然催生出各种变态,把人性之恶无限度放大。
一堆一堆的脏事,被审理出来,发往朝廷定夺。
王渊直接建议削藩,因为短短几十年,就有两位鲁王如此过分,鲁王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