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粮饷的刺激下,排队速度飞快,但还是有不少人嘤嘤嗡嗡聊天。
李三郎再次带人棍棒伺候,打得士卒抱头鼠窜,好半天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王渊趁机训话道:“都给老子听着,谁再说话吵嚷,谁的粮饷就没了,不信你们试试看。”
面对这群苦哈哈,王渊辛苦制定的军规暂时不管用,至少在养得有力气之前不管用。随便几军棍打下去,稍微用力重些,怕不要当场将其打死。
六千人分成二十多队,一个接一个登记造册,眼睛死盯着运粮车的方向,似乎害怕眨眼之间粮饷就不见了。
突然,王渊喝道:“丁队第九个和第十个,出列!”
无人出列,都不知发生什么情况。
李三郎立即跑过去,将被点名的二人扯出来。
王渊冷笑道:“你们两个,一直在交头接耳,什么事情如此有趣,何不说出来给大伙儿听听?”
被点名的是两个混混,兵油子一对。
一人赔笑道:“上官,我们在聊这次发多少粮饷。”
“聊够了吗?”王渊问道。
“聊够了。”那人回答说。
王渊收起笑容,语气冰冷:“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其他人领足粮饷一石,你们两个只有五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朱元璋虽然对官员很苛刻,但对普通士卒却非常照顾,从明朝开国那时起,基层士兵的月饷便是一石米。
当然,经过官员的层层盘剥,实际到手能有三四斗就算不错。
眼前这六千人,属于被盘剥最厉害的京营士卒。整体平均下来,每人每月顶多能领三斗米,有的甚至只能领到两斗。
王渊居然说给足一石,这些当兵的都乐疯了。
“肃静!”
王渊大喝一声,李应立即提棍子打人。
被扣了半月粮饷两个兵油子,顿时就不干了。其中一人问:“凭什么扣我的粮饷?”
“凭老子是官,你们是兵,”王渊冷笑道,“还有,就因为你这句话,这个月的粮饷只剩三斗。想被扣完的话,就继续跟我闹!”
两个兵油子满脸胀红,愤愤不平,却又不敢再说话。
好不容易造册完毕,王渊终于宣布发饷,却又站在粮车前说:“今日只发五斗米,剩下的五斗,按训练表现给予奖惩。操练得好,老子不仅给足一石,还赏他更多粮饷;若是操练得不好,剩下五斗米就不知道给谁了!”
六千士卒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但无人敢质疑,也无人闹腾。因为换成以前,他们只能领两三斗米,如今王渊直接给五斗已算仁至义尽。
王渊继续说道:“别想着每月领了五斗粮饷,就可以不来出操,自己跑去忙活营生。我已得到陛下准许,可以杀掉你们当中的一半,谁敢缺操直接斩首示众,家人全部打入贱籍。谁若是不信,可以来试试,我王二杀贼不含糊,杀你们更不会含糊!”
缺操就砍头,家人还打入贱籍?
众皆噤若寒蝉,却又不得不信,京城谁不知道王二郎的大名!
将王二郎视为偶像的潘贵,此刻也被吓得咽口水,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举手:“王相公!”
“说!”王渊道。
潘贵问道:“若身体确实不便,又或者家中有要紧事,因此缺操也……也要被砍头?”
王渊说道:“如果真的事出有因,我会让锦衣卫兄弟去查,查实之后不会追究责任。”
眼见六千士卒都被吓住,王渊终于宣布开始发放粮饷。
而且,放饷的时候,粮官总是忍不住手抖,五斗米被抖得只剩下四斗半。
王渊笑着解释说:“这省下来的半斗米,用来给你们买肉买盐,不吃好喝好还怎么训练?放心,老子不会中饱私囊,你们那几斗米算个屁!”
就算王渊不解释,士卒们也不敢抗议,因为每月只发四斗半也很满足了。
趁着放饷的间隙,王渊又说:“领到粮饷之后,可以拿回家去,但天黑之前必须归营。从今往后,必须吃住在军营当中,每月初一、十五可以回家探亲。”
潘贵忍不住又问:“王相公,每日吃住在军营,这饭钱算谁的?”
王渊喝道:“问话需得举手示意,未得批准不许言语!”
“是!”潘贵连忙低头。
王渊见他体格还不错,是能够体罚的对象,说道:“你立即绕着校场跑一圈!”
潘贵不敢有二话,撒丫子就开跑,生怕跑得慢了要被扣饷。
王渊回答刚才的问题:“你们每日的伙食,是老子从陛下那里讨来的,十二京营独一份的特殊待遇。而且不是一日两餐,是一日三餐,偶尔还能见到油荤!”
“将军万胜!”
一个士卒激动得大喊。
王渊立即呵斥:“未得命令擅自喧哗,打十军棍!”
“哈哈哈哈!”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那个家伙被拖去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