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蛋和赵纯顿时捂着胸口,觉得方星河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就是恶意报复。别说笑了,这人光看着剪影就美好的一塌糊涂。
年伯同倒是不在乎,他依旧只是朝着后视镜里笑了一下,方星河伸手捂脸,哼唧:“别以为你笑起来好看就觉得自己了不起……”
“快到了,别着急。”年伯同突然说了一句,“就在前面了。”
方星河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立刻跟米蛋和赵纯齐齐看着前方,“哪呢哪呢?在哪呢?”
“哎,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边还有个大门,那是人家私人果园吧?”赵纯激动的说:“以前听说过,没来过,没想到今天有机会来了。”
方星河说:“原来这些树都是有主人的,我还以为是国家的,没人管呢。”
“没人管长不大的。”米蛋说:“这些都是租地种树的那种。”
车到停车场停下,几人拿着相机下车,果园前方的建筑物里出来一个中年壮实的男人,他看到年伯同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快步朝他走了过来,“老大?真是你?真的是你?!”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已经伸手想要握手,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手缩了回去,“老大,我就知道,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相比他激动的情绪,年伯同平静像个陌生人,他转了下身,指了下正拿着相机对着远处的方星河说:“带家里小孩过来转转。星河,过来跟李原大哥打个招呼。那俩是她同学,一起过来玩的。”
方星河一溜烟跑过来,一脸讨喜的笑:“李大哥好!”
“孩子……都上大学了?”李原疑惑的打量方星河,主要是看不出来她跟年伯同的关系。说是自家孩子,可这个看着年纪也不太像年伯同的孩子,但是他什么都没多问,只是热情的说:“星河是吧?好听的名字。欢迎欢迎,来来,屋里坐,日头大,坐下休息一下……”
年伯同笑着说了句:“还是带她们逛逛吧,她们出来就是玩的。”
“那行,我找人带她们出去转转,看看喜欢吃什么,顺便摘点果子。”李原特地把自己的小女儿喊过来带她们参观,自己又把年伯同迎进屋里:“接到老大的电话我还挺惊讶,没想到您会过来,里面请,这间屋子是我平时一个喝茶的地方,有事没事静一静,难得老大今天能来,也是我的荣幸……”
“不用说场面话,这么多年,还好吧?”年伯同坐了下来。
李原搓了搓手,他看起来比年伯同大了不少,只是他搓手的动作让他一下显得整个人局促不安,也让他的士气弱了不少,“不瞒老大,当年离开老大之后,跌跌撞撞这么多年,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觉得当时就是鬼迷心窍,觉得做这个可以每年领写国家补助,可以自力更生。其实这么多年,没赚到钱,前五年光养地养树,就花了不少钱,欠银行的钱,也就前年才还清,现在就是铺了这么个摊子,看起来好看……”
“人各有志,能走出来的人都不简单。总比在孟道渠下面当爪牙。”年伯同淡淡说了句:“出来是对的。”
“当初离开的那些人,我也是刻意没打听。偶尔听人说起过,有的人还是老样子,混日子过,有的人隐姓埋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那几个撤的晚的,被孟道渠连累,现在还在牢里没出来过。”李原叹口气:“我只跟老钱老李他们联系,偶尔说起来,都说当初要不是因为老大你,说不定我们也都进去了。只是,孟道渠也快出来了,等他出来了,到时候……”
年伯同看他一眼:“方星河,我过来也没别人知道,以后再来的机会也少,不会影响你一家老小。”
“不是不是,老大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担心你。”李原看向门外:“刚刚那小姑娘,说不定都会成为他对付你的工具。当初孟道渠是自信满满不会坐牢,没想到还是被送进去了。他心里不知道多恨你,我们都担心……”
“不必担心。”年伯同垂眸:“如果怕他事后报复,当初也不会送他进去。我们这帮人,从未成年被利用到成年,不送他进去,恐怕也会成为他的替罪羊,当初他特地找我,说我当时还未满十八,希望我替他顶罪。就算不是我,也会是你或者其他人,与其害了我们自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更何况,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就算出来,这外面的天也早已变了,不是他孟道渠说了算的时代。”
年伯同喝了口水,“没事不用跟我联系,如果万一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我。”
“老大,我当初就知道,你跟那些人喊打喊杀的人不一样,你年纪最小,可也最有头脑。这么多年,离开的人没有混好,跟了你的人,反倒一个个吃香的喝辣的。我也羡慕过,不过,我现在看到老婆孩子热炕头,也知足的。”李原摸摸自己的板寸头,“有时候想想年轻时候的事,都不敢相信自己是那时候过来的。跟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