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说:“无非是朱元璋那套,制定严格法律,狠狠整治官吏。登闻鼓不是摆设,粮长也可以见皇帝,还允许百姓杀贪官。朱元璋统治初期,全国一堆造反的。他在镇压造反的过程中,就趁机打击了地主。”
朱国祥哭笑不得:“这算是哪门子解决方法?”
“不然呢?你还打土豪分田地,把地主全推到大宋朝廷那边?”朱铭说道,“这在明末或许还具有操作性,放在宋代绝对不可能。明末有一堆吃不上饭的秀才,他们才不管什么地主,可以依靠他们来执行政策。而宋代的读书人数量,远远不如明末,再穷也穷不到哪里去。我们对地主开刀,读书人就全跑了,让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去征税?”
“走一步算一步吧,造不造反还不一定呢,”朱国祥说着说着,又反应过来,“不对啊,今天在讨论乱抄诗词的事,你跟我扯这些造反内容干什么?”
朱铭笑道:“我说了啊,抄诗是为了造反,提高自己在读书人里的名气。我还打算去汤阴县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岳飞,给他灌输民贵君轻思想,让他忠于百姓,不要愚忠于宋朝皇室。说不定天下大乱,还能把岳飞拐来造反。”
“岳飞今年多大了?”朱国祥问。
朱铭说:“十岁左右吧。”
……
此时此刻,陆提学、向知县、钱教授三人,也正围绕着那八首诗词在讨论。
“这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钱教授仔细品味道,“不似是少年所作,更像出自阅尽世事之中年或老年。”
陆提学说道:“为何少年就作不出来?王勃写《滕王阁序》,也才二十六岁。”
钱教授说:“可这朱成功,才十五岁啊。”
“神童也!”陆提学非常相信朱铭,而且相信世间有奇人奇事。
向知县突然冒出来一句:“会不会……是其父朱元璋所作?”
钱教授说:“这个朱元璋,连三字令都接错了几次。”
向知县说:“藏拙而已。正因三字令简单,稍微学过词令的人,都能够轻松接下,无非出不出韵而已。朱元璋却一字不答,直接就喝酒,藏拙也做得太明显了。”
“极有可能!”钱教授附和道。
这下子,连陆提学都拿不准了,难道真是朱国祥的诗词?
陆提学突然说:“不对,朱成功是有真才实学的。我以‘做学问’出题,考教诸生诗才,朱成功立即写出上乘的应景之作。如此才华,非同一般。能写出一首,就能写出八首!”
向、钱二人不说话了。
借用白家的书房,陆提学当晚就写信,把朱铭的诗词推荐给钱忱。
钱忱是驸马之子,曾随侍宋哲宗左右,被宋徽宗扔去泸州当节度使,这两年又召回开封做官。此人还有个身份,他是陆游、唐婉的姨父。
钱家、陆家、唐家,三家联姻,此时都处境尴尬,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哪党的。
就拿陆佃(陆游祖父)来说,虽是王安石的亲传弟子,却认为新法虽好却难施行,被王安石扔去地方做学官。旧党上台,把陆佃当成自己人召回。陆佃竭力维护王安石的名誉,遂被打为新党。新党上台,又把陆佃打为旧党。
陆宰(陆游父亲)此时在京城做官,暂时被蔡京视为新党,因为站队比较模糊,随时可能被打成旧党。
钱忱的情况还算好,毕竟有个当公主的亲妈。
陆提学在信中极尽吹捧,希望钱忱能帮忙造势,把朱铭的八首诗词传播出去。
他对时局几乎绝望,已呈半躺平状态。现在能做的,无非培养几个后辈,推广一下新作物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