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师弟,你说不想当宗主的修士不是好修士。那不知,你是否有想过当上这火桑宗宗主呢?”林恪反将了方寸一军。
方寸闻言,咧嘴笑了起来,直言不讳道:“我能说出这番话,自然是有仔细想过的。不过,我没有你的优势啊!你看,我是半路转修的,曾经是仙家弟子最为鄙视的,连脑子都长满了肌肉的武夫。”
“还有,我从未给宗门立过什么功劳;再者,我那师父如今还在闭关,会不会讨厌我们这些平白多出来的弟子还得两说;最后,宗主和峰主,都正当壮年。若真等到我和你争这个位子之时,指不定我的想法又变了。因为我相信,到那时候,我的修为肯定已经足够高了。”
林恪不由想起他的师叔剑十三,那位惊才绝艳之人。
确实,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所追求的目标,就会有所不同。
“那你教导这些小师弟们……”
……
林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这方寸给说服的,总觉得话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挺有道理似的,无法反驳。
然而,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又觉得方浮生这话有些不对,只是哪里不对,一时半会,他也想不清楚。
直到回到宗主峰,被他师父一喝,他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这是怎了?怎像失了魂似的?”燕展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尽管没有训斥,但林恪还是急忙行礼认错。
然后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弟子只是想不通,那方师弟教导他的那些师弟,有点过于放纵,弟子本想让他管束一下,可他却说这样才能调动起他们的主动性,而不是被动灌输。弟子想想,似乎有点道理。可我们火桑宗千万年来,教导弟子的方式都是如今这般,也没甚不对啊!弟子在想,是不是方师弟狡辩了?”
“方师弟?”
“哦!飞流峰的方浮生师弟!”
燕展闻言,哂然一笑,道:“是他啊!这有何想不通的?你想不通,只能说明,你经历之事还不够多。你想想,整个火桑宗有多少弟子?若全都听之任之,会变成何等模样?飞流峰又有几个人?”
林恪闻言,惭愧地叹息一声,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
燕展摆了摆手,道:“这还只是其一,事实上,人分很多种,有些弟子天性使然,不喜思考,不好动,这些弟子,便需要我们做长辈的代为指引。而有些性子偏激,执拗,这些便需要规矩加以束缚。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慢慢学吧!身为一宗之主,修为反倒其次,如何管理若大的宗门,平衡各方,才是你需要努力学习的地方。”
很明显,燕展也是将自己这位大弟子当成未来宗主来培养的,就像当初他师父培养他一样。
火桑宗,就是这么一代代传承下来的。
只是林恪虽然能感觉得到,但却不敢将这种事情宣之于口,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好像他就盯着那个位子一样。
渐渐的,人就变得谨小慎微,小心翼翼,恪守规矩起来了。
“师父,弟子觉得,那方师弟,确实是一个极有才能之人。让他在飞流峰带几个弟子,有些大材小用了。”
燕展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林恪,平时这位谨小慎微的弟子,可不会和他说哪个人是人才,可以用。因为他行事很小心。
想了想,他笑了起来,道:“不怕别人说你是在培植党羽了?”
林恪闻言愣了下,而后苦笑道:“之前听那方师弟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弟子颇为惭愧,甚至觉得有些过于虚伪……”
“呵,这方浮生说了什么,比为师对你耳提面命还管用?”
燕展的兴趣也被他的弟子给勾起来了。
林恪苦笑道:“他说,不想当宗主的修士,不是好修士。身为宗主,代表的不仅是荣誉与权势,还有责任和担当。弟子惭愧,以前一直未曾想明白其中道理,怕人闲话,失了担当,还请师父责罚!”
燕展闻言,不由轻叹:“小小年纪,便有这份领悟,不愧被人喻为商门鬼才啊!难怪连大禹帝国的太子都想拉拢这等人物。让他管理一个飞流峰,对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惜弟子之前问他,愿不愿意替宗门管理那些世俗营生,被他给拒绝了。”林恪摇头轻笑。
燕展也笑道:“他要是不拒绝,那才叫怪事。若是他想在世俗做这些事情,在大禹那边,他早就动手做了。以他的手段和才学,富甲一方并非难事。看来他志在修行啊!如此也好,飞流峰原本就是我们火桑宗诸峰之中前三的存在,如今沦落至斯,也确实需要一个人站出来重振它。我去与你师祖说主,再派些弟子过去……”
林恪:“……”
他有些纠结,要是方寸知道这事,会不会暗地里骂死他?
打,他是不担心的,方寸虽然是观澜境修士,可他早就已经是金身境修士了。但是骂,他没有自信能骂赢。
很显然,这位大师兄还没有学会如何耍流氓,还是个谦谦君子。
……
当方寸接到宗门派来的二十位年轻小师弟,心里果然把林恪骂得狗血淋头。不管是不是林恪告的状,他都视为是林恪告的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