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楚拿了叉子叉水果吃。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周重诚不爱看这种电视,不过她喜欢嘛,就坐着陪着她,时不时还跟她讨论下里面的人物,“你看这个大妈跟你家邻居周阿姨像不像?特别喜欢看热闹,又热心又八卦,又可恨又可爱。”
他不说钱楚没觉得,他一说,钱楚突然发现还确实挺像,他描述的也挺形象。
“你在叮咚镇的时候,有没有问你什么?”钱楚的视线盯着电视,嘴里问他问题。
周重诚干笑:“也没人问什么……”
“真的呀?”钱楚扭头看他:“比如我家邻居周大婶,她没问过你跟我什么关系?”
周重诚不好意思的说:“其实问过,我没瞎说,我就是说你是我朋友。真的!”
“那他们没问你,为什么普通朋友你要帮忙帮到那个程度?”
周重诚沉默了好一会爱说:“没问。”
钱楚往沙发上一靠,把水果盘端到手上,一边吃水果一边问:“周重诚,我屋里那个存钱罐,是不是你偷摸放到袋子里的?”
周重诚:“……”
“是不是啊?”
周重诚抬头看天:“我不记得了。”
“哎呀,那就不是了。”钱楚说:“那么漂亮的汽车,买都买不到,看着还像是手工做的,要是你送的,你肯定印象深刻。我想想,可能是我高中的时候,我们班长偷摸送的,他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是智慧的智,刚好是字幕Z……”
钱楚话没说完,周重诚急忙抢到:“怎么可能?书呆子是做不出汽车来的。那东西可是全手工,拿装月榜的铁皮盒子一点一点剪出来的焊接的,那车鼓励是从其他玩具车上拆下来的……就你们班那个班长,他再多长两只手也做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啊?”钱楚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又不是你做的。说不定人家就是有这个才能呢?”
周重诚欲言又止,纠结半天后,破罐破摔道:“那就是我放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做好了,不知道给谁,看你那么喜欢收礼物,就放袋子里了……”
钱楚点头:“哦。”然后又掉头看电视。
周重诚:“?”
就“哦”一下,完了?
他都承认那车是她送得了,她为什么没反应没表示?“哦”是什么意思?
周重诚对她强调:“那个存钱罐就是我送给你的。我做了很长时间才做好,还专门买了油漆。”
钱楚眼睛盯着电视,应了句:“嗯。”
周重诚:“……”
周重诚问:“你是不是不喜欢?”
钱楚回答:“挺喜欢的。”
“那,那我送得,你都没表示?”周重诚又问。
“谢谢你。”
周重诚:“……”
他觉得内心很受伤,怎么就一个谢谢就完事了?
那《越人歌》怎么办?
那歌里的意思她到底懂不懂啊?
难道那天问他诗句,就是随口瞎问的?
两个月后,叮咚镇那个卷款逃跑的放高利贷人被抓住了。
在叮咚镇上,周围的人都尊称一句钱老大,一辈子专门放贷卫为生,以前他都是攒点小钱放贷,因为以前镇上的放贷大户有固定的几个人,其他小户不敢抢生意。后来那些几个大户被抓了之后,他才在这几年慢慢挺直了腰杆,由老钱变成了钱老大。
看着聚集到手里的钱越来越多,数额越来越大,钱老大的野心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叮咚镇上的年轻人大多在外地打工或者上学,留在家里的都是父母老人,钱老大打得就是这些老人的注意。这些人都是那种有理攒了点钱,留着给儿子结婚买房用的,这年头都知道放银行利息低,不划算,高利贷虽然国家打击,可也没打击到叮咚镇这种旮旯里,再说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办法总比规矩多。
钱老大本来也赚了钱,他看着几百万的时候没心动,因为他赚得来,而且不难,可是当他拿到白先生母亲拿过去的那笔钱时,心一下就动了。两千万,再加上其他人杂七杂八的费用,凑到一块将近三千万,他眼都红了。
所以铤而走险,就想着拿了这个钱找地方躲起来一阵,到时候再换个地方开始生活,这辈子吃喝都不愁。
钱老大确实也躲了一阵,外头风声特别紧。老婆孩子他提前安排了,他就晚了一步,风声走漏了,没走掉,他现在就躲在一个小旅馆,不需要身份证那种,一天三顿饭都是点的外卖,还让外卖员挂到门上,等人走了才拿。
家里老东西给他发了短信,说家门口的路上天天守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每天都有三四个在那边转悠,上个集市都有人跟着。他们也不伤害人,就是跟着,报警警察也没办法,大路朝天,人家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只要不违法,警察也不管。而叮咚镇上前前后后都有哪些被骗了钱的人守着。
钱老大觉得应该可以躲过去的,结果他抽烟,在小旅馆躲了那么久,身上带的两条烟都抽完了,他烟瘾犯了后,那滋味十分难受,他实在忍不住了,就趁傍晚的时候偷摸出去买烟,结果就是这点时间,被周美兰另外两个阿姨巡逻的时候发现,周美兰一下冲过去扯着就不撒手,三个女人一下撕得撕,抓得抓,差点把钱老大扒光。
最后警察来了,把人带走。
这消息还是周美兰特地打电话告诉钱楚的,说她抓到了钱老大。
钱楚简直不敢相信,“妈,是你抓到的?你……你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好着呢!”周美兰中气十足,一改往日萎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