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啊,不是我带你去找牛黑子的啊。我是出家人,不能跟贼混在一起。”能痴口中嘟囔着,却还是小心把银子塞进怀里。
雨帘依然绵密,好似连风都吹不透这密密的雨网。能痴负着两只猿猴般的长臂走在前面,男子戴着硕大的斗笠跟在后面,两人的脚步落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的雨滴。
穿过半条青石板铺成的大街,又拐进了一条小路,七拐八拐之后,两人进入了一条仅可供一个人穿行的小巷。
才一走进去,男子就微微昂起头来,铁铸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的冷笑。
能痴察觉到了什么,连忙道:“跟我没关系啊,是牛黑子的人!”
男子停下来站稳脚步,在他身后的巷口出现了两个身影,模模糊糊的散发着杀气。
“能痴,你带的是什么人?”前方也有人堵住了巷口。
“黑子,这是飞云寨的人。”能痴干笑了一声,把身子贴在巷子一侧湿漉漉的墙壁上,往那人身边溜过去,“你们谈,你们谈,我就不打扰了!”
“等一下。”原来此人就是牛黑子,看他人高马大的模样还真如同一头奔牛。眼看能痴要溜,他一抬手挡住去路,目光同时穿过雨幕落在男子的身上。
“你怎么能证明你是飞云寨的人?”牛黑子问道。
男子一言不发的探手入怀,取出那块简单的木牌,轻轻抛了过来。
木牌划出一道抛物线,稳稳落在牛黑子的掌心。牛黑子拿起来端详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傅黑龙……”虽然名字很陌生,可牛黑子能够确认眼前的木牌就是如假包换的飞云寨腰牌。
“果然是飞云寨的兄弟,我等你们等的好苦啊!”牛黑子一挥手,后面堵住巷口的两个人便如同鬼魅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自称傅黑龙的男子微微颔首道:“我也久仰牛兄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威猛雄壮。”
“哈哈,傅兄过奖了。”牛黑子喜笑颜开的迎过来,亲热的说道。
见两人搭上了话,能痴松了一口气,偷偷的钻进雨幕中溜之大吉了。
牛黑子也不理他,又对傅黑龙道:“傅兄,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飞云寨的当家们呢,他们何时带人来支援?”
“此地不宜说这些机密事,不如换个地方吧。”傅黑龙沉稳的道。
“哈哈,傅兄说的是,我也是太急了一点。快去我的住处,咱们煮一壶酒慢慢聊。”牛黑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
又在巷子里转了一圈,牛黑子才带着傅黑龙钻进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推开门,里面传出一股霉味。牛黑子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地方简陋,傅兄还请你不要见怪。”
“咱们江湖兄弟,哪会在乎这个。”傅黑龙豪迈的道。
“这都要怪凉州府的那群混蛋……”牛黑子招呼傅黑龙在冰凉的土炕上坐下,口中抱怨道,“近来镇子上的风头很紧,不少人都盯上了我,想要拿我的人头去换赏金呢。若不是为了等傅兄你,我也撤回山上去了。”
“哦,情形如此紧张吗?”傅黑龙将头上的斗笠摘下,露出一张铁塔般的脸庞。
“很不妙。”牛黑子点燃炉子开始烧热水,看他生疏的动作就知道平时很少做这种粗活。
“哦,我听说官府前几年围剿过黑风山几次,都被你们化解了。这一次又是怎么了?”傅黑龙淡淡的问道。
“前几年的官军好对付,这一次却是不同。实不相瞒,官军还没开始攻打呢,山上已经乱成一团。若是真的打过去,黑风山就危险了!”牛黑子唉声叹气的道。
“有这么严重?”傅黑龙眼中闪过一丝奇诡的光芒。
“凉州府不知用了谁人的计策,一连发布了许多告示,让黑风山的弟兄们投降,还说只办首脑从者不究,投降了还给安家费。这半个月以来,山上已经有二十几号人溜走投降了。”牛黑子恨恨的咒骂道,“还有那些赏金的布告,傅兄你应该也看见了吧?自从赏金一发布,抚远镇上那些游侠儿就跟疯了似的,三五个组成一队,专门猎杀咱们黑风山的人。我都被伏击三次了,若不是命大一点,恐怕都见不到傅兄了。”
他顿了顿又道:“这些也就罢了。最狠的是官府把黑风山附近方圆五十里的乡民都迁走了,还带走了所有的粮食。如今山上的粮食短缺,连饭都吃不饱了。”
“那就下山去抢啊。”傅黑龙道,“我们飞云寨缺了粮食,都是去附近州府抢夺的。”
“哪有那么容易。”牛黑子苦着脸道,“以往抢粮食只要下山劫掠一圈就行了,如今却只能去五十里外。咱们黑风山不比飞云寨,想要抵抗官军只能依靠山上的地势,这若是离山太远,万一碰到了官军,逃都逃不掉!”
傅黑龙听的倒吸一口凉气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下山也不是,不下山也不是?”
“对啊!”牛黑子一拍大腿,“所以才会向你们飞云寨求援,只要这一次飞云寨出手相助,咱们黑风山就全伙投进飞云寨,日后鞍前马后,刀山火海,绝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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