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先道:“要紧的还是水车俱成,渠道也开挖完毕,田亩耕出便有水灌溉。”
傅谦脸上有得意之色,不远之处就有一个硕大的水车,高达七八丈,在几里外就可以看到,以榆木为梁,然后以轴承和水斗转动,引水入沟渠,这样一个水车借助水流,高坡,昼夜不停的转动,无需人力和畜力转运,不停的将河水引入干渠之中。
然后几里长的干渠不停积水,待干渠水积满之后,又从支渠开闸放水,将田亩灌溉浸泡。
不过在此之前要将田亩深耕打碎,然后才放水,再置石灰烧田。
这样到五月中时,可以再覆盖河泥,翻犁一回,田亩就基本上是熟田了。
若再及时灌溉,除草,防虫,继续施肥,所种作物,当可以丰收。
眼前这般大的大型水车尚有多个,一个大水车可以灌溉三四万亩的土地,百万亩地建造四十个也差不多。
但其实无法用水车灌溉所有的田亩,毕竟有一些烧田地近丘陵山脚,沿途很远没有溪流,引水过来距离太远效果不佳,不到灌溉地水力便不足继续流淌,渐渐阴干了去。
只能在这些田亩中间择址打出深井,挖深井并非难事,在古罗马等地,挖出几百米深井的记录都有,纯粹以人力来挖,并非难事。
困难的是持续不断的引水,而且要省时省力。
傅谦不愧是名工大匠,其令人挖出深井后,以龙骨水车配上轱辘,用毛驴转动引水。
这样的井水,也可以昼夜不停的出水,一眼井可灌溉过数百亩地,打上几十眼井,那些距离水源地较远的地块,也可以有充种的水利了。
更多的办法是没有了,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水利充足,土地肥沃,去除虫害,另外给官户佃农们较好的待遇和分成,他们必定会努力耕作,收获的多,则南安侯府获利也是极多。
马耕之法,被证明了相当有效。
眼前有几十匹肥壮的马儿被套在一处,由东至西数里地,最少有过百组这样的组织,正在荒地中乘风破浪。
两匹马由轭挽拴在一处,拉着铁犁不断向前,马耕地的速度远比牛要快的多,先秦时,中国也曾经以马耕地,后来改为牛耕,这里头有诸多因素,不必再讲,但以马耕的优点是远远高过牛耕,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徐子先是后世人,也是历史系的学生,他清楚的知道,后世共和国建国后也是大规模的改用马耕,只是后来出了诸多问题,牛耕仍然是主流。
再后来就是以机械耕地了,很少有人力和以牛耕地,牛从劳力的地位掉落下来,成为人们肉食的主流之一,而不象在此之前拥有较高的地位。
甚至在建国初期,币制改革之前,人民币的一千元的币值就是双马耕田的景像。
以马耕地,加上充足的人力辅助,以两马套犁或单马套犁,人扶轭犁于其后,效率最高达到牛耕的五倍,更是人力的十几二十倍。
眼前的几百亩地,一眼看去茫茫无
边,但百多匹马和几百个壮丁,经过半天时间也就犁了出来,其后是妇人们在后拾捡石子和草根,然后再复耕一次,第一次犁地便完成了。
再放水,投入石灰,整个地块都沸腾起来,处处冒起来白烟。
沿着环岛官道和各百户之间连接的道路,到处都是这般的景像。
还有一些地方仍在修路,男子们赶着骡马,拉动一人多高的石碾子,不停的把夯土路给夯实,道路两边的排水沟已经挖好,东藩多雨,所以道路排水犹为重要。
在道路两侧,柳榆等各种树木也种了下来,这些树标明道路,夏天遮阴,在路道两边种植树木也是汉人修路的传统,在一些百年官道上,柳树在上空将道路完全遮蔽住了,走在其中,犹如穿行在柳枝的甬道当中,盛夏时节,有别有洞天的感觉。
“再过五日,”林九四白发苍苍,虽是大匠,农事上也很有经验,他很笃定的对徐子先道:“这里再上肥肥田,播种之后,必能有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