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嬷嬷捏了捏荷包——噢,珠子又大又圆,好多颗呢。她再次对李家的财富有了新的认知。
裘嬷嬷觉得,这叫观棋的小丫鬟实在灵秀,说话简便利落,笑容轻浅又真挚,不刻意谄媚,也不恣意欢笑——主子家遭逢大难,笑得太开怀也是不合适的。
两嬷嬷都很满意,稍稍去了矜持,话也多起来。
王妈妈又唤丫鬟换茶、上新鲜果子。
听琴端了茶来,李菡瑶接过去,捧给两位嬷嬷,一面道:“也难怪太太哭,婢子一路来也掉泪呢。皇上是怎么想起来选我们姑娘入宫的呢?要说我们姑娘在江南是有些名气,但跟京城的闺秀还是不能比。不管皇上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没早些下旨呢?真真叫人惋惜。”说罢,黑眼珠期盼地看着两位嬷嬷,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两位嬷嬷对视,神情犹豫。
还是裘嬷嬷,想着这李姑娘进宫后没准就能得宠,自己跟她有这份香火情,何不多送份人情、结个善缘呢?横竖又不是什么隐秘事,说了也无妨。
裘嬷嬷便道:“这事还是因为潘织造。潘织造犯事后,消息传到京城,皇上听说了李姑娘的事,这才下旨宣李姑娘进宫。所以说,这圣旨没法再早。”
李菡瑶睁大眼睛道:“皇上听谁说的,怎么就起了心思,就敢宣我们姑娘进宫?皇上不怕我们姑娘‘江南第一才女’名不副实,倘或弄错了,难道再退回来?”
管嬷嬷忙道:“天子金口玉言,怎会退回来呢。”
裘嬷嬷道:“好像是吕大人说的。”
李菡瑶忙问:“吕大人是谁?”
裘嬷嬷道:“吕大人是去年的状元,在翰林院。”
……
王妈妈敬佩地看着姑娘,这是得了她的真传啊!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姑娘比她厉害多了。
就这样,李菡瑶在摘星阁的梅树下消磨了一上午,弄清了是谁在嘉兴帝面前进的谗言,嘉兴帝才突然降旨宣李菡瑶进宫,又把皇宫内院的情形打听了个七七八八,从潘贵妃到皇后、太后……都问了个遍,两位宫嬷遮遮掩掩,架不住李菡瑶和王妈妈联手,还是泄露不少。
午饭后,李菡瑶才离开。
方家客院,王壑对张谨言道:“慎行,哥哥求你一件事。”
张谨言见他神情慎重,忙道:“哥你说。”
王壑道:“今晚帮我给李姑娘送个口信。我不想写信,若是落在人手,容易出事。”
张谨言一呆,“哥你要做什么?”
王壑淡然道:“我心仪李姑娘。”
张谨言吃惊地看着他。
王壑不闪不避,也看着表弟。
选择对张谨言坦白,既堵死了张谨言和李菡瑶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也让他自己没了退路。
他不要给自己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