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珺轻声:“有些事,明王出头不太好,我可以代劳。”
孔宣笑:“说说看。”
陆珺轻声:“杀了袁洪。”
孔宣的笑容顿失,瞪着陆珺:“什么意思?”
陆珺轻声:“你们找到朱厌的位置了?”
孔宣嘴角微牵,没出声。
陆珺道:“朱厌需要身体,你们不敢明目张胆地事先培养,怕走漏风声。是个大难题吧?袁洪是任无当养大的,无当养猴子养出感情来,她不忍下手,你也不好下手,是不是?”
孔宣缓缓道:“你小子,胆挺大,不怕任无当同你翻脸。”
陆珺问:“如果明王有别的主意,我洗耳恭听。”
孔宣半晌:“我是说,无当……”
陆珺无奈地叹口气:“明王很久没见过任无当了吧?”
孔宣斜他一眼:“你同她商量过?”
陆珺笑了:“你说你理解我,其实你不理解,如果你能理解我,你就会明白,现在的任无当,早就不是你当年认识的那个任无当。”
孔宣看着陆珺:“是吗?”是吧
陆珺微微有点疲惫:“你看不出来吗?当然,当年你跑了,少吃了很多苦。所以,你理解不了,人受过那种折磨之后,感情这东西就不算什么了。什么心酸心痛,黯然神伤跟火烧刀割比起来,真不算个事。所以,别考虑任无当的感情问题了,她没有。她要救朱厌,朱厌更能帮到她,袁洪的脑子可以找个地方放放,慢慢等身体养出来,那不算个事儿。她自己下手呢,有点伤感情,所以,我能帮这个忙。”
孔宣苦笑:“我会问无当。”
陆珺点头。
燃灯脑子里,怎么杀掉赵公明与陆珺的死交错出现。这两条线扭曲地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思维变成个死结。最终,燃灯接通任无当的暗线:“陆珺可能被汽化了。”
任无当目光微微一闪:“可能?”
燃灯无力,将现场录象发过去。
任无当查看一遍:“白雾起时,隐约有道白光。去问孔宣。”
燃灯惊愕,自己查看,果然,虽然白雾浓厚,火光乱闪,确实好象有道白光,他惊喜交加:“但是,孔宣恐怕,不会放人吧?”
任无当道:“我同他说。”
孔宣收到四个字的消息:“网开一面。”他的嘴角微微扭曲,向陆珺笑道:“任无当让我放鸟。”
陆珺扬眉:“什么?”
孔宣笑道:“网开一面,不是放鸟吗?”
看着陆珺,陆珺微微紧张,口口声声听任无当的,真的假的?当初,你可是谁也不听。
孔宣看他一会儿:“如此,保重吧。”一抬手,围绕着陆珺的金光消失。
陆珺缓缓起身,看了孔宣一会儿:“你也保重。”化作一道白光而去。
孔宣沉默。
是啊,他跑去勒索无当,无当只是微笑安慰,宽容慈悲。
宽容慈悲,平静得象没有感情。不生气,不委屈,不失望,也不痛苦。她还会,记得过去的旧情吗?啊,应该是记得的,只是,已经不重要了。
据说,朱厌也变了,舍已救人的二叉,已经变成乱杀无辜嗜血暴虐的怪物。
他逃了,没有与同伴共同经历那些折磨,即使再团聚,他们都变了,再也找不回从前了。
慈爱的师父,聪明的师姐,强大的师弟,又驴又蠢的弟弟。孔宣的嘴角微微弯一个略带嘲讽与悲凉的笑,或许当初应该留下死战,你转身而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当初不该走,我不知道会再也找不回你们了。所以,这次,我就听师姐的命令吧。
陆珺给燃灯发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孔宣不可靠,心怀故主,必须除掉。”
燃灯叹息一声:“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第二个消息:“赵公明不能死在我们手里,我把东西给吕尚,让吕尚下手。”
燃灯道:“我以为你真死了!”
第三个消息:“扣下素霓,让文殊引出大鹏。”
燃灯终于长叹一声:“小子,你在哪儿?”
陆珺道:“老地方,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原来的身高体重。”
燃灯问:“被烧到了?”
陆珺道:“一半身体汽化了。”
燃灯轻声:“我不该让你去冒险。”
陆珺半晌:“别婆妈。”
燃灯没再开口,内心隐隐有点痛。
当年他同妖怪们共事时,那些妖怪,天真坦诚,当然也有点傲慢嚣张,对自己的造物主不够敬畏,但是,他们都象所有少年人一样,有着神所没有的热情执着与活力,他们愚蠢地,会为一点赞赏拼命工作,会指着建成的电站,骄傲地:“看,我设计的,我建造的,我的心血!”也会不服管束,觉得某些神的智力不足以指挥他们,觉得自己同大能的神是一样的生命。曾经,为了一声“好兄弟”,他们愿意冒生命危险,燃灯只要说一声:“拜托列位。”所有妖怪就不眠不休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