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字?”
“清泉寺方丈弘一大师手写的金刚经。”
“殿下写到何处,臣女的人将手书送去的?”
赵衍被苏瑜问的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莫要说斟酌思考这问题里是否有陷阱,当即便做出恼怒之态,“放肆,你是在拷问本王吗?”
赵衍言落,苏瑜不及张口,皇上却是道:“回答她!”
沉默在一侧的赵铎,眼底神色微动。
赵衍一怔,看向皇上,“父皇……”
一脸的委屈和惊愕。
皇上面色阴郁,黝黑的瞳仁深不见底,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心头所想,“回答她。”
赵衍只得再次回答苏瑜,“本王写到第五品时。”
“当时殿下跟前,谁在侍奉笔墨?”苏瑜丝毫不给赵衍喘息考虑的机会,待他语落,立刻发问。
“书房的砚墨丫鬟。”
“臣女的人,是被直接带入书房还是殿下在旁出见的,亦或,殿下根本没有看到人,只是从随从手中接了手书。”
“本王在书房见的。”
“是哪一个服侍臣女的人送去的手书?”
“你跟前的吉星。”
“你确定是吉星?”
赵衍一愣,道:“确定!”
明明苏瑜问出的问题,皆是再寻常不过的问题,可赵衍心里的不安,却是一寸一寸的增长蔓延,如同缠织而出的蜘蛛网,越织越密,裹得他喘不上气。
苏瑜问完,忽的转头,看向皇上,“陛下,臣女问完了,这手书,是不是臣女派人送给三殿下的,陛下只需传了三殿下书房的侍墨丫鬟一问便知。”
赵衍骤然心跳一滞。
苏瑜还在继续,“既是当时三殿下正在写字,那下人通传臣女的丫鬟求见,三殿下的侍墨丫鬟必定在场。”
言落,苏瑜深深看了赵衍一眼,嘴角一扬,笑道:“很抱歉,前日整整一日,吉星都在清泉寺陪我三婶诵经,直至天黑才回来,算路程,怕是酉时还未从清泉寺出来,让殿下失望了,殿下合该换个人的。”
赵衍骤然如被雷击。
皇上看他的样子,哪还用再传了丫鬟对峙,立时脸一沉,含怒抄起手边一把狼毫笔,劈头盖脸,朝赵衍砸了过去,“好一个手书相邀,好一个诛心之言。”
赵衍浑浑噩噩,连躲避都反应不过来,生生被一把狼毫笔劈头砸中。
面上本就有伤,再被笔戳过,钻心的疼让他缓过口气来,仰头看向皇上,“父皇,孩儿知错了!”
他原本引以为得意的手段,没想到,竟是就这样被苏瑜挑破揭穿。
如同脓包,被人一针挑破,流出里面肮脏丑陋的溃烂之处。
事情到此,算是明了。
赵铎再不沉默,立刻便道:“三弟,你为何要如此陷害苏大小姐和镇宁侯府?且不说你派人暗杀苏大小姐,已经是国法难容,单单你这处心积虑的仿照了她的笔迹,也太过……阴毒,皇后娘娘素日对你的用心,算是白费。”
阴毒二字,赵铎说的痛心疾首又咬牙切齿。
他最后一句提及皇后,皇上微蹙的眉心,骤然一动,倏地挪目,看向赵铎。
只可惜,赵铎一双眼睛都在赵衍身上,没有看到皇上眼中蓄着的,究竟是何等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