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几十个出来一起吃饭,真他娘的是个好主意不是吗?据说二十世纪末的香港黑帮都这么干,不过他们不会去高级酒店,而且携带的武器都是冷兵器。”迈克对着身边的加瓦说道,语气似是抱怨又似是开玩笑。
加瓦则用那凶神恶煞的眼神瞪了过来:“你想被自己人撕成碎片吗?”
迈克只好一缩脖子,闭上了嘴,看来他和这种粗汉是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了。
酒店服务员的心理素质十分过硬,他进来上菜时镇定自若,面带微笑地报出菜名,该干嘛干嘛,倒酒的手稳如泰山,全都搞定妥当还不忘问一句:“还有什么需要效劳吗?先生。”
待这位大哥被支出去以后,德维特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道:“怎么了先生们?为什么不动刀叉呢?不合胃口吗?”
弗兰克绷着脸,根本当德维特是空气,他对汤米道:“这小子是谁?”
汤米直言不讳地回道;“约瑟夫说,他是顾问。”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除了事先知情的几人以外,整个屋里的黑手党人们都起了不小的骚动。
弗兰克的脸色只是微变,很快恢复了冷静:“你在开玩笑吗?”
德维特又插嘴进来:“嘿,先生们,你们知道在这儿点杯奶昔都要四十块钱吗?那是牛奶和冰激凌,没加酒加料,放上点儿切片的水果就要卖四十元,而你们对着自己面前的这些菜无动于衷,你们才是在开玩笑吗?”
弗兰克忍无可忍,转向德维特道:“你小子要是再指挥我怎么吃饭,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挖空以后用来装四十块钱一杯的奶昔。”
德维特道:“这就对了,这才是谈判应有的态度。那么,让我把你感兴趣的问题一次性全都告诉你好了,首先,我他娘的才不在乎你相信与否,反正我就是顾问。其次,十四号晚上,你的那笔钱现在在我那儿,而且我也不准备还给你。最后,你的手下全都完蛋了,我表示对此事负责。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呵呵呵呵……”弗兰克忽然笑了,大笑:“汤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汤米很平静:“他现在是我们的合伙人,这就是我要说的。”
“我想你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弗兰克道。
汤米回道:“我当然清楚,不清楚情况的是你,你好像还不太了解自己此刻的处境。”
弗兰克冷哼一声:“卢普区可不是你们的地盘儿,老朋友,难道你就如此肯定,只有你在酒店里埋伏了人手吗?”
德维特道:“你的自信无非来源于你事先安排在走廊尽头那两间房里的十二名枪手,还有埋伏在停车场里、以及附近两个街区内总共五十五人。”
弗兰克心中一怔,令他觉得惊讶的并非是对方已知道设伏之事,而是德维特竟然能说出如此精确的人数,难道自己身边有内奸?这种可怕的假设让性格上本就不相信任何人的弗兰克几近抓狂,他的脸瞬间布满阴霾,逼视着德维特道:“你知道得倒是很具体啊。”
德维特若无其事地用手中的餐叉指了指身后的迈克:“那个四眼儿在来的路上顺手就黑了你几个手下的手机,我什么都知道,你看,他现在拿着自己的掌上电脑在搞事呢。”
刹那间,整个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迈克身上,原本他就和房间内的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完全就是个在玩儿手机的大学生走错片场的样子,现在众人终于有了恍然大悟之感。
迈克此刻真的很想顺势上前,从背后把德维特勒死,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实是,他嘿嘿傻笑两声,跟弗兰克目光接触了一下,还挥手打了个招呼。
德维特接着道:“杰诺维塞先生,话说到这儿,据我估计你也快掀桌子了,这是大家都能预见到的状况,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先缓一缓,再听我说一些比较实质性的内容,也就是今天找你来谈的重点。”
“哦?你还准备说些什么?‘顾问’先生。”他说顾问这二字的时候明显带着嘲讽的语气。
“首先,我要声明,我和杰诺维塞家族没有什么仇怨,我的本意也并不是消灭你们,当然,以目前计划的进程来看,消灭你们是必然的,如果今天你或者你的手下有谁能活着回去,不妨直接跟萨缪尔·杰诺维塞先生解释一下,你们只是一个实验品,我本人绝没有针对诸位的意思。”
连弗兰克都想亲自挥拳打他的脸了,但德维特还是轻松地说着:“无论如何,今晚过后,卢切斯和杰诺维塞就算是开战了,我可以肯定的事,你们今晚会损失惨重,并且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土崩瓦解。但杰诺维塞是一个庞大的集团,你们还有很多正经生意,名下有很多产业,这些完全是可以利用的资源,试想如果各位都死绝了,那么这些财产很快会被帝国侵吞殆尽的,到时候,我就难处理了,所以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弗兰克。”德维特吃光了自己盘中最后一口食物:“现在,就是此时此刻,你还有机会,代表你的兄长,接受无条件投降。”
弗兰克貌似已经气过头了,他怒极反笑:“汤米,呵呵呵……约瑟夫从哪儿找来的这个小子,他是喜剧演员吗?你是不是疯了?哈哈哈哈。”他忽然就掀了桌子:“你杀了我们的人,劫了我们的钱,挑起战争,然后在还没付出任何流血的代价前,就要我们投降?”他说着,就一边后退一边拔枪,保镖欧尼的动作比弗兰克更快,他已平举起枪来,瞄准了汤米·加利亚诺的眉心。
“看来答案是‘不’了。”德维特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被人用枪指着,他按下了早已藏在袖口中的一个遥控按钮。
只是一秒间,整个酒店陷入了一片漆黑,器皿的碎裂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酒店中的每一块玻璃,无论是灯管、酒瓶、镜子、窗户、吊灯全都在同时迸裂塌碎,而酒店里的人,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冲击波击中一样倒在了地上,许多人都双眼充血,有些严重者鼻孔中也血流不止。
但卢切斯家的人却都安然无恙地站着,每个人都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液体照明枪,漆黑的包厢中再次亮起了许多蓝青色的光。
杰诺维塞家的人手无一例外地倒地不起,有几个虽然还能动弹,可也是视线模糊,完全找不到平衡感,脑袋里嗡嗡作响,根本就没有站起来抵抗的可能了。
“哦?那个欧尼,果然是能力者吗……”德维特喃喃自语道,他已用极快的速度扫视了包厢内的角角落落,唯有弗兰克和欧尼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