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满嘴角一抽,什么残疾或是危及性命,本老爷有这么凶残吗?
“没有那么严重,事情是这样的……”李丰满微微摇头,三言两语把发生在宫中的那些事情跟老富贵儿叙述了一遍。
老富贵儿听完,神情微怔:“就这?”
李丰满点头,就这。
“只是打了几个耳光,活动了一下关节,老爷你就要赔他们一万贯钱?!”老富贵儿的声音逐级提高,一副看败家子的眼神盯看着李丰满。
“老爷,咱们府里的这些钱虽然得来得有些容易,可那也是你冒着得罪了七宗士族的风险才堪堪得来,可不能这么随意挥霍。只是一个皮外伤,根本就用不了一万贯那么多,依老奴看,派人送去十贯钱也就足够了。”
十贯?
李丰满身子一个趔趄,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富贵儿,知道你抠,但是抠到这个地步也真是难为你了。
“十贯是不是少了点儿?”李丰满道:“你方才不是还说莒国公不好惹,咱们现在要与人为善吗?”
送十贯钱过去,这不是道歉,这是妥妥地在打脸。
“都是要脸的人,打都已经打了,送再多的钱过去,这个仇也难解开,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再便宜了他们?”老富贵儿言之凿凿,很有理。
你这是在心疼那一万贯钱吧?
平时挺明白的一个人,怎么一牵扯到钱上就变得糊涂了起来?
“老富贵儿,咱们现在不差钱儿,别那么小气。你给我记着,凡是能用钱来解决的事情,对于咱们来说那都不叫事儿!”李丰满一拍桌子,定声道:“什么也别说了,就送一万贯,你亲自过去代我道歉,这样更显诚意!”
财大气粗的感觉,真好。
“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的话最好,如果不能也不必在意,小钱而已,咱花得起。”
花钱买个心安,就当是今日利用了唐家兄弟所要付出的代价。
老富贵儿一脸心疼:“老爷,一万贯可不是小钱,搁在涪川,足够咱们用度十年以上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照这样的败法,哪怕是三千五百万贯,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不对,现在已经不是三千五百万贯了,昨夜给卢国公府送了十万贯,现在又要支出一万贯给人做汤药费,一天一夜之间,十一万贯就这么没了,三千五百万贯也就只剩下三千四百八十九万贯了。
李丰满就当没听到老富贵儿的啰嗦,提起笔在一张折纸刷刷写了几行字,轻声向老富贵儿问道:“跟咱们一起回来的那十个玄甲兵还在吧?”
老富贵儿道:“在呢,全都在西厢候着,老爷要见他们吗,老奴这就去把他们叫来!”
“不用!”李丰满摆了摆手,把写好字的纸张拿起来吹了一下,然后递给老富贵,道:“这是我写给曹斌都尉的书信,回头让他们给捎带回去。顺便,再出百万贯钱充作军资赠给玄甲军,就当是本老爷的一点儿心意。”
老富贵儿身子一抖,一百万贯?!
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老爷这败家的速度实在是让他有点儿接受不了,头好晕,胸好闷,让我死!
这会儿,老富贵儿特别想抽根福,往死里抽!
“老爷,玄甲军深受皇上器重,从来都不曾短缺过军费。您这么做虽是一片好心,但是如果让皇上知道了,难免会心生猜忌……”
下这么大的本钱收买玄甲军,你是何居心?
这可是能要人命的买卖啊。
“不会的。”李丰满老神在在,淡声道:“我准备往国库也捐一些,你说,五百万贯会不会少了些?”
五百万贯?!
老富贵儿感觉要疯,割肉一般的疼,让我去死,谁也别拦我!
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有六百万贯要支出,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安平候府很快就又要变成穷光蛋了。
“老爷,你这是何必呢,这满朝的文武之中,有钱人多了去了,三千五百万贯在咱们这里或许是一笔巨款,但是在那些世家勋贵的眼中,也就只是一笔小钱而已,没有人会眼红嫉妒,老爷没有必要这么自散家财。”
老富贵儿很快就明白了李丰满的用意,苦口婆心地出声劝说,“您现在已经是安平候,有封地有实邑,衬得住这三千五百万贯的家财!”
李丰满摇头道:“你不懂,皇上已经知晓了我与七宗士族之间的这场交易,如果不出点儿血,不给朝廷分一杯羹,这些钱放在咱们手里,烫手。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一颗定时炸弹,轰的一下,就把咱们整个安平候府给夷成了平地。”
老富贵儿一下就不说话了。
定时炸弹是什么玩意儿他不知道,但是夷成平地他却是听了个明白。
李世民对五姓七宗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敌视、削弱、无可奈何,反正就是看他们很不爽,一直都想要将他们在大唐的影响无限制地削弱下去。
现在,他家老爷竟然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与七宗士族勾结到了一起,皇上没有直接雷霆震怒把所有的钱款全都收缴就已经是万幸了。
“也对,是老奴太过想当然了。”老富贵儿轻叹一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瞒得过皇上,说不得咱们还未到长安,皇上就已经知晓了一切。”
这件事情本就不甚隐密,玄甲军、程咬金、程怀弼还有汇通邸店长孙无忌,他们全都知道一些,李世民自然也能有所察觉。
想到此处,老富贵儿一咬牙,一跺脚,狠狠说道:“五百万贯确实少了点儿,要不还是直接献出一千万贯好了!就当是咱们花钱买了个县候回来,不亏!”
关键时刻,老富贵儿也能豁得出去,魄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