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唐授衣如何了?”李丰满问道:“刚才听那些禁卫言语,说什么关节错位不能恢复,不会是要故意讹人吧?”
楚钰脸一黑,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碰瓷玩?
“老夫正要与县候说起此事。”楚钰道:“唐侍卫的伤真是不能再拖了,最好还是让根福来一趟,把四肢的关节给人接上,否则唐侍卫的四肢被废,从此无缘武道,前程尽毁,县候与莒国公府可就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李丰满眼睛一眯:“这么严重?我记得在涪川时根福也是没事就卸人关节,也没见出过什么问题啊?”
“那是因为根福在教训了他们之后,又亲手给他们将关节复位,所以才没有酿成什么悲剧。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根福把人伤了之后直接就没影了,而这种伤不同一般外伤,纵是老夫只能缓解而无法彻底复位。”
楚钰轻声感叹:“创造出这种关节技的人真是缺德到家了,这不是武技,是酷刑!”
“你个医倌儿知道个屁!”房间里突然出现了第四个人的声音,没好气地反驳楚钰:“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敌人最大的伤害,哪里缺德了,不懂武技就不要瞎哔哔,日后再让老子听到你在背后诽谤,看老子不卸掉你全身的关节,爽死你!”
“谁?!”
“谁在那?!”
楚钰与刘敬全都吓了一跳,一脸戒备地朝着发出声音的方位看去。
李丰满也是一惊,不过很快就辩明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心神不由一松,神态再度变得淡然。
“王副统领,既然来了,就莫要再装神弄鬼,出来吧。”李丰满轻唤了一声,紧接着,一个明晃晃的光头突然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正好落到李丰满所在的榻前,一双贼眼正好与李丰满四目相对。
“李家小子,别来无恙啊!”王朝笑眯眯地冲李丰满打了声招呼,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李丰满的身子向后撤了撤,这厮多久没刷牙了,嘴巴好臭。
“大胆!”刘敬一看来的竟是熟人,胆气一提,护到了李丰满的身前,冲王朝喝道:“王朝,我家老爷现在已是安平候,身份尊贵,不得无礼!”
“一边去!”王朝随手一扒拉,将刘敬给推出了三米开外,没好气道:“我跟李小子说话,哪有你个小郎中插嘴的份儿,少在这里碍眼!”
刘敬气得满面通红,还想要再上前与王朝理论,却被李丰满抬手阻止。
刘敬不知王朝的身份,李丰满可是一清二楚,跟一个武力值爆表的暗卫较劲,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啊。
“没想到王统领也从涪川回来了,小子是不是应该跟王统领说一声恭喜?”李丰满冲王朝拱了拱手。
王朝哈哈大笑,抬手拍了拍李丰满的肩膀,高声道:“小子,老子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次我老王能回来,算是承了你的情。不过你这次能封候,我老王也出了一些力,算下来还是你占得便宜多一些。”
没有跟王朝再胡扯下去,李丰满直声问道:“皇上让你来的?”
“根福那小崽子惹了祸,皇上让老夫来给他擦屁股。”说着,王朝扭头看了一眼楚钰,道:“唐授衣的关节已然复位,你可以安心了。不过以后记得留点口德,老夫的脾气可不是每天都这么好。”
楚钰脸上大写了一个囧字。
背后说人坏话,却被人听了个正着,这事整的,好尴尬啊。
“老朽这就去看看,二位慢聊!”楚钰借机遁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将一旁傻愣着的刘敬也一同带了出去。
“这老东西,倒是很识趣。”王朝轻笑一声,再次回过头来,“我已经跟皇上请示过,以后就在你的安平候府安家了,小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以后有我老王在安平候府镇守,绝对没有哪个宵小之辈敢再来冒犯,晚上睡觉,你就再也不必担心会有刺客出现在你的床头了。”
王朝自我感觉很良好,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姿态。
李丰满微微一怔:“是暂住,还是长驻?是暗卫,还是私兵?”
有这么一个大高手在府里守着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主次身份一定要分量,李丰满可不想请一个大爷回家。而且王朝的人品似乎也不咋滴,趴墙头听墙角的事情他在涪川的时候可是没少做。
“皇上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将我逐出了暗卫,现在我是自由之身,自然是以私兵的身份进入安平候府。一句话,收还是不收!”王朝直视着李丰满。
李丰满放松地往后靠了靠,笑道:“收,为什么不收,以后你就是我安平候府的护卫头领了,来,王护卫,叫一声老爷来听听!”
王朝一撇嘴:“老爷是什么鬼,应该叫县候大人或是家主大人,你现在已经是贵族了,要有格调,懂?”
“就叫老爷!”李丰满坚持道:“我的地盘我做主,以后候府上下,全都要称我为李老爷,你有意见?”
土鳖!
王朝心中狠狠地鄙视了李丰满一番,然后站起身来,躬敬一礼,规矩道:“卑下王朝,见过李老爷!”
李丰满有点儿飘,每次听别人叫自己老爷,他都会觉得很带劲,飘飘然。
外面,杨震,小娥,张大安先后而至,纷纷点名在探视李丰,陈顺在旁边看得又是一阵心慌意乱,感觉这次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
皇上,晋阳公主还有太子殿下竟然全都派人来了,这要是让他们得知了李丰的伤势,他死不死?
“皇上说了,此事双方皆有过错。”站在太医署的大厅中,杨震看着惶恐不安的陈顺还有面目全非的唐授衣,轻声宣读着李世民的旨意:“不过,安平候犯错在先,动手伤人在后,需向唐侍卫道歉并赔偿一应医治费用。”
“左金吾将军唐嘉会,为弟报仇,枉顾宫中规矩,致使安平候重伤,判罚俸一年,禁足三日,以观后效。”
陈顺长松了口气,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啊,没想到这事儿就这么平安地度过去了。只是罚俸一年,禁足三日,比相像中的要轻得多。
皇上,您圣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