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吃个饭而已,用得着哧溜得这么大声吗,好像深怕他们听不到一样。
真是岂有此理!
这安平候府的人,全都焉坏!
崔志捂着自己的肚子,眼睛的余光一个劲地往门外观瞧,鼻子也不自觉地猛嗅。
在场的几个人中,就数他的身材最为宽胖,嘴巴最馋,饿得也最快,现在眼见着有人在他的跟前享用一种他从来没有吃过的独特美食,哪能忍受得了?
这李府的伙食也未免太好了些,这香气,都比得上长安城的万宾楼了!
崔志小心地咽着口水,努力地维持着自己士族高贵的形象。可是心里面,却已是不止一次地在责怪埋怨。
都怪卢兆阳这个二货,如果不是他冒然得罪了这府里的老管家,人家再怎么也不会短了他们一顿晚饭。
毕竟过门都是客,哪有让客人饿肚子的道理?
不止是崔志,闻到院中的香气,听到门外小厮吃饭的声音,郑光祖、王万乘几人也是对卢兆阳怒目而视。
卢兆阳被几人看得心烦,直接起身走到门外,冲着吃得正香的小厮叫嚷指使道:“喂,就你,去给小爷们也弄点饭菜过来!”
小厮一愣,连忙又扒拉了两口,这才将手中的菜碗还有馒头放下,边嚼边出声回道:“尊客见谅,候府新迁,诸事繁忙,所以晚上就只煮了一些粗食供我们这些下人食用。几位客人身份尊贵,恐吃不得这些粗食,所以请恕小人难以从命,尊客还是且回厅内静候吧!”
说完,小厮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抱着大海碗,一口菜汤一口馒头,当着卢兆阳的面,大口吃喝。
卢兆阳瞥了一眼碗中的菜色,正如小厮所言,萝卜白菜外加一点儿红肥相间的豚肉,确实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菜品,搁在往常,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是吃了。
但是他们碗里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杂烩,闻起来却是真的很香,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佳肴都要浓郁。
可这毕竟是粗鄙之人的饮食,纵使烹得再香,他也不屑食之!
“粗鄙!”
卢兆阳气愤地一甩衣袖,又抬步返回了厅里。
“要不,我让人去附近的酒楼带些酒菜过来?”进了屋,卢兆阳轻声向其余几人征询,却惹来无数白眼。
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若是让外人知晓了此事,他们的脸还要不要?
所幸这次跟他们一同过来的都是各自的心腹,不敢乱嚼舌根,否则今天在李府的这些遭遇,必落人笑柄。
以后再也不能跟这姓卢的一同共事了,纯粹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智商都特么被他给拉低了。
“老爷回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呼,崔志七人精神一振,等了这么久,终于把人给等回来了。
几人都没有起身去迎,就连正站在厅中的卢兆阳,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个小小的安平候,还值不得他们去起身迎接。他们就坐在这里,等着李丰亲自过来拜见。
外面一阵喧闹,不过很快就沉寂了下来,七人坐好身姿,心里估摸着李丰满过来的时间。
结果,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人来。
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七个人的脸色显得愈发难看,这是完全不将他们七家给放在眼里啊,李丰回府,府里面甚至连派人过来知会一声都没有,这是赤果果的蔑视!
“卢万!”卢兆阳冷声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管家吩咐道:“你这就去前院看看,那李丰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卢万躬身应是,向另外几位公子拱手告罪一声,抬脚出门。
刚出院子,就被暗中守着的护卫给拦了下来,“老管家有令,候府重地,不许任何人随意走动。尊客若有什么需求,只管开口吩咐,我等会尽力为您办妥。”
竟然被人监视了!
卢万面色一沉,不过并没有直接发作,而是轻声问道:“听闻安平候已然归府,可是确有其事?”
护卫正待开口,却见老富贵儿匆匆从后院走来,连忙上前拱手见礼。
老富贵儿冲他摆了摆手,将他打发下去,然后拱手向卢万迎来:“卢管家恕罪,我家老爷在宫中出了些意外,耽搁了,老朽这就代我家老爷去向几位尊客赔罪!”
卢万道:“刚才依稀听到安平候已然回府,怎么不见安平候?”
“我家老爷受了重伤,刚才是被宫里的侍卫给抬着回来的,一直昏迷未醒,实在是不便接待外客,还望卢管家见谅!”
说着,老富贵儿与卢万一同又回了偏厅,见到崔志七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解了一遍,道:“事实就是如此,几位贵客还是请回吧,我家老实这几日都不便待客。待日后伤势痊愈,再登门向各位赔罪,今日就不再多留诸位了。”
老富贵儿直接就下了逐客令,崔志几人有点儿懵逼,合着这几个时辰他们算是白等了?
一句昏迷不醒就想要把他们给打发了,真当他们几人这般好糊弄,这么明显的托辞都看不出来?
“安平候重伤,我等就更不能轻易离开了,不去探视一番,岂不显得我等没有礼数?”
崔志挺着他的大肚子,向老富贵儿拱手道:“还请老管家带路,今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见安平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