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养气功夫再次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卢昌很快就从刚才那种气急败坏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脸上再次出现了一如即往的和善笑容。
“李公子说笑了,一定是刚才被这孽孙给气到了对不对?没关系,老朽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他了,若是李公子觉得不解气,可以亲自上手,老朽保证他不敢还手!”卢昌的语气很轻松,笑道:“至于李公子刚才的漫天要价,还是不要再提了,一百万贯已是我卢家的极限,不可能会再多了。”
李丰满摇头:“六六六,不二价,拿不出钱的话,卢公就莫要再多言,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
卢兆阳:“爷爷,答应他,不就是六百六十六万贯吗,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只要孙儿功成名就,几百万算个毛!”
卢昌的嘴角一抽,胸口闷得厉害,很有一种想要直接把这个孙子给抽死的冲动。
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这六百六十六万贯岂是一个小数目?都快要赶得上他们整个卢氏近十年的积累了。
卢昌瞅了一眼卢兆阳,忍不住在心里衡量,拿出这么多钱为这么一个败家玩意儿买一个名额,真的值得吗?
李丰满脸上的笑容更盛,心里面更有底了。
原来这些七宗五姓里的大家族,竟然会这么有钱,一个范阳卢氏就能轻松拿出六百余万贯,那其他几个世家会不会也一样?
之后的这段路程,剩下的那几大世家,会不会也如范阳卢氏这般,巴巴地给他送钱?
“李公子!”卢昌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冷声道:“钱,我们卢氏多的是,六百六十六万贯,也并非拿不出来。但是这么多钱放在你手里,你不会觉得烫手吗?孩童闹市抱金砖,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弄不好,会死人!”
李丰满仿佛早就料到了卢昌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卢公请过目,小子不才,现在是玄甲军麾下的一名小小的监军校尉,官职虽然不高,可再怎么也是玄甲军的人,六百六十六万贯而已,我吃得下!”
卢昌一怔:“你竟入了玄甲军?玄甲军收人的标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连你这种瘦得跟干柴一样的文弱书生他们也会要?”
严重怀疑,目光不停地在李丰满的身上打量,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这样的弱批普通的府军都不会收,玄甲军的人是眼瞎了还是怎么的?
卢昌认真地看了一眼李丰满手中的文书,不是伪造,玄甲军的任职文书没有人敢拿来开玩笑。
李丰满没有在意卢昌惊讶意外的目光,重新把自己的军官证收回怀中,淡淡地看着卢昌:“所以呢,卢公可是已经有了主意,那边卢国公与曹都尉可是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了。”
“行!”卢昌咬着牙,厉声道:“六百六十六万贯,我卢家认了!老夫现在就去筹钱,日后咱们在长安交易!”
说完,连句客套话都懒得再多言,卢昌一摆衣袖,转身疾步离开。
卢兆阳并没有急着跟上,叉着腰,昂着头,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轻蔑地看着李丰满:“小子,拿了我卢家的钱,就要忠心为我卢家办事,你若敢耍什么花招,我范阳卢氏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傻逼!”
李丰满环抱着双臂,同样轻蔑不屑地打量着卢兆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从嘴里面吐出了两个字,让卢兆阳瞬间炸毛,撸着袖子就要扑上来与李丰满拼命。
“混蛋!你说谁傻逼!敢骂小爷,信不信小爷现在就弄死你!”
卢兆阳张牙舞爪,状若疯癫,红着眼睛,张着嘴巴,像是要咬人。
“孽障!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给老子滚过来!”
卢昌在前面气急败坏地高声咆哮,深怕这个孽孙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把刚刚才搞好的价钱又往上推个几番。
“卢鑫、卢玉,你们两个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小兔崽子给老子带过来!”
卢昌一声令下,一直呆在卢兆阳身后的两个家伙突然出手,任由卢兆阳怎么折腾,硬是将人给架着离开。看他们这般熟练的姿态,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过了。
“可怜天下爷爷心!贪上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孙子,可怜啊!”
李丰满轻声感叹了一句,看到卢兆阳这样华丽的败家手段,他已经开始有点儿明白为何卢昌宁愿花费巨资,也要为卢兆阳搏出一份名望了。
不是真的盼他成材,而是为了给他一些自保的本钱罢了。
如果没有祖辈父辈为他筹谋,这样的熊孩子,别说是子承父业做卢家的下一任家主,可能连小命都难以保存。
“老爷,你真的准备跟这个卢家合作?这些世家子弟最是阴险,他们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老富贵儿在旁边有些忧心地出声提醒。
六百六十六万贯,老富贵儿听了也是极为心动,可是这些钱他们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玄甲军的监军校尉虽然牛逼,但是与六百六十六万贯现钱相比,换成任意一个世家,估计都会铤而走险。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要主的是皇帝会怎么想?
老富贵儿小声向李丰满讲解道:“老爷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或许已然忘记,自登基以来,皇上对这些世家一向都多有忌惮,若是让他老人家知道老爷您竟然为了些许钱财而与这些世家有所勾连,肯定会极为震怒。”
“无妨,我自有计较!”李丰满不以为意,轻声向老富贵儿吩咐道:“到了长安之后,就由你负责去与他们交接,把所有的钱全都带回来!”
交待完毕,程咬金与曹斌提马过来,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外面又有斥候纵马而来。
“禀报大将军,前方官道,有一群崔氏族人,指名要拜见李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