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淡淡地说:“你说呢?不就是保镖去自首的事情吗?不就是保镖说刁世杰是他杀的吗,不就是这点事吗?你以为我猜不出你心里的事情?吃饭前我就看出来了,我故意不说。”
我吃吃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都能知道,我为什么就不会知道?”芸儿反问我,“实话告诉你,保镖今天的举动,我早就有所觉察,我早就看出了某些可能的迹象,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
“你早就有所觉察?你怎么觉察到的?”我说。
“这个你不用问不用管,你以为我是个只知道追求享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傻瓜?你以为我不会用眼睛用耳朵去感觉去直觉去分析周围的蛛丝马迹?”芸儿说。
“那你一定也知道为什么保镖要去自首了?知道他自首的真正缘由了?”我说。
“缘由……我告诉你,除了真正的幕后指使人,其他人都不会知道,都只能是猜测,甚至保镖本人,他即使是当事人,他也未必知道这其中真正的缘由。”芸儿说。
我不由皱起眉头。
“但我们都有大脑,都有智慧,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可以去用自己的脑子分析判断啊。”芸儿说。
“对这事你是怎么分析的?”我说。
“为什么要问我呢?你没有自己的分析判断吗?”
“暂时,我没有,我想听你说。”
“听我说……要是我说啊,我看。”芸儿沉吟了一下,狡黠的目光看了我一下,然后说,“我看这事很简单,提高破案率呗。”
“什么提高破案率?提高什么破案率?”我一时没听懂芸儿的话。
“刁世杰的案子迟迟没有破,拖了这么久了,办案方怎么着也不好向广大市民交代吧?到年底了,案子破了,虽然和之前通缉的李舜不吻合,但孬好也能给他们挽回一点颜面吧?起码也能给死者的亲属一个交代吧?怎么着说也是一个安慰啊。”芸儿轻描淡写地说。
我说:“虽然你说的似乎有道理,但只是外人听起来有道理,对了解内情的人来说,这理由似乎并不能站住脚。似乎,虽然你如是说,但你自己也未必会相信这个理由。”
“那你还问我干吗?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在敷衍在搪塞我。”我盯住芸儿的眼睛。
“既然知道我会敷衍搪塞你,那你就没有必要继续问我了。”
“为什么不能和我说说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呢?”我说。
“为什么?”芸儿说,“我凭什么要和你说我的真正想法,凭什么要帮助你们?凭什么要帮助李舜那个人渣?”
芸儿虽然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但她这话还是隐约流露除了某些信息,那就是此事是和李舜有关的,似乎是针对李舜来的。
不知道芸儿是无意还是故意流露出来的,她虽然不想帮助李舜,但却想帮我的。她其实是很矛盾的,我和李舜是一条船上的,她要想做到不帮助李舜又想让我安全安稳,是很难做到的,这本身就是一件互相矛盾的事情。
我沉思着。
一会儿,芸儿说:“保镖这个人,就是个悲剧的人,他的命运是早就注定了的,跟着刁世杰的时候就注定了的。”
我皱皱眉头看着芸儿:“这个人,我一直看不透。”
芸儿说:“这个人,外人很难看透,即使是接近他的人,如果不了解内情,能看透他的也没有几个。”
我看着芸儿:“如此说,你是了解关于他的一些内情了?”
芸儿这回倒没有回避,点点头:“不错,是的,正因为我了解他的一些内情,我才说他是一个悲剧的人物,他的命运注定是一个悲剧,他的命运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手里,他无法左右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为什么?”我好奇地说。
芸儿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着远处山坡上郁郁葱葱的茂密竹林,沉默了片刻,说:“这要从N年前说起……保镖这个人,虽然有一身功夫,但家里却一直很贫寒,家里兄弟姊妹多,负担重,父母又一直体弱多病,父亲患了严重的尿毒症,妹妹又患了白血病,肾移植和骨髓移植都需要巨额资金,但他却根本拿不出,既然拿不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和妹妹要撒手人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就欣赏他一身功夫想收入帐下的刁世杰出现了,慷慨解囊,拿出一大笔资金资助他,他父亲和妹妹终于得救,保镖对刁世杰感恩万分,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报答刁世杰,此时他对刁世杰提出的任何条件都无法回绝,而刁世杰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让保镖跟他走,做他的贴身保镖,于是保镖就跟随刁世杰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刁世杰做了很多坏事,手里有不少人命,而和其中的一些人命都是保镖去实施的,保镖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对刁世杰的任何要求都不能违抗,刁世杰让他去干什么都得答应,刁世杰让他去杀人他也要杀。
保镖如此对刁世杰言听计从,不但因为刁世杰救了他家人的命他对刁世杰感恩戴德,而且此时他的家人也被刁世杰以保护的名义控制了,他一旦违反刁世杰的命令,那么,遭殃的就是他的家人,也就是说他的家人成了刁世杰用来控制他的人质……”
我怔怔地看着芸儿,听她讲述保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