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凭什么让我们留下战马?”
“这南蛮战马又不是你们的!”
“你们又骑不了这么多战马,干嘛还要抢我们的?”
一听到让他们留下战马,陈氏族丁顿时炸了窝,怒气冲冲的吵嚷了起来。
白玉瑾刚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就听见陈氏首领咆哮了一声:“全体下马!还有脸嚷嚷呢?”
陈氏族丁们这才察觉到,周围那些汗庭卫手中的战弩,不知何时已经杀气腾腾的对准了他们。
顿时鸦雀无声的陈氏族丁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这才想起来,面前这群人,可是比南蛮战骑更凶残的存在。
连看到南蛮猎骑,都被吓得几乎尿一裤裆的他们,有什么资格跟人家讨价还价?
陈氏首领翻身下马,走到白玉瑾身前,满脸羞惭的抱拳躬身深深一礼:“多谢白头领一路的看护!”
说完头也不回的迈步向北而去,其余那些陈氏族丁一看首领都下马了。
连忙慌张的跳下战马,唯恐慢了一步就被那些恐怖的战弩,一弩射下马来。
小心翼翼的看了白玉瑾和他身后的汗庭卫一眼,又贪婪看了看那些雄壮的南蛮战马,这才依依不舍的追了上去。
看着陈氏族丁离去时,那满是怨恨、贪婪的眼神。
再看看周围尸横遍野的蛮子尸骸,其中还有不少面相十分稚嫩的少年。
白玉瑾心神俱疲的不由叹息了一声。
战争的残酷和人性的丑陋,让白玉瑾的心境微微起了些波澜,一时间不由陷入了茫然之中。
半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出身乡村的土小子。
虽然凭着外出访友,却一去不归的父亲所留下的一些书籍经典,也算是开蒙明理,懂得些与人向善的道理。
可是自幼生长在牛家村,与愚昧的乡人为伍,与不言的农物相伴。
所以无论经历还是眼界,都不足以与那些家学渊源的世家豪族子弟相比。
这种粗浅的经历,让白玉瑾对所谓的“善恶好坏”,并没有太明确和直观的概念。
只是朦胧的觉得,自己和妹妹身为太华族裔,所以太华族裔的人就是好人,而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的蛮子就是坏人。
可是随着南蛮北侵,真正接触到那些蛮子,这种感官又随之发生了变化,白玉瑾也越发糊涂了。
听说千年之前,这三山盆地之内,全是人家蛮子部族渡冬之所。
每到冬季,蛮子们就会赶着牛羊,来到这三山遮蔽,气候温暖的盆地中躲上一季,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再返回大荒原上牧马放羊。
可是随着太华族裔从中洲迁徙而来,在这三山盆地之中驻足而居,便挖开山麓引来大河,隔断荒原不许蛮子再来躲冬。
以至于南蛮部族,年年不知道要被荒原上的霜灾,冻死、饿死多少。
这也使得蛮子们每到冬季,便不得不拼死冲破太华族裔的封锁,希望能带着部族进到三山盆地之中,躲避灾害……
什么是善?
什么是恶?
什么样的人是好人?
什么样的人又是坏人?
太华族裔就是善么?
那像燕氏、陈氏,这样自私自利的世家豪族也是善么?
南荒蛮族就是恶么?
可给一口吃的,就老老实实干活。
善待他们一些,就死心塌地追随自己的蛮子也是恶么?
种种疑问,弄的白玉瑾脑子里,就像是纠葛的乱麻一般缠成了一团。
使劲的摇了摇头,抛去脑中的迷茫,白玉瑾的眼神重新清明了起来。
小妹白玉玹,还在身边嘟嘟囔囔的,抱怨着那些陈氏族丁狼心狗肺。
而燕忆雨却淡淡的微笑着注视着他,清冷的目光仿佛看穿了他一般直入心扉。
白玉瑾自嘲的笑了笑,现在不明白的,以后总会弄明白的,想那么多干嘛?
他现在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彻底的掌控,连自家小妹的安危都无法完全的保证。
却杞人忧天的思考起如此深奥的问题来了,真是闲的蛋疼!
其实答案很简单。
对自己和小妹好的,那就是善!
而威胁到自己和小妹的,那就是恶……无论是谁!
白玉瑾深吸了一口气,发动了“嗜血”异力,转瞬间将战场上的气血精华掠夺一空。
等形成了一团血雾之后,便操控着向身边的燕忆雨、白玉玹,还有那些三房府兵体内灌输而去。
涌入体内的海量气血精华,让燕忆雨和白玉玹都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眸子,那些三房府兵更是惊呼了起来。
[还是先顾好自己身边的人再说吧!]
也不知是自己的心声,还是妖那个家伙的意念,隐隐的在心底深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