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人啊!
就连“九钟上城”的临江城,也不过才一万余户,五六万人口。
这么多人聚集在麸子城,那可是足以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的庞大的人潮。
近十万人的所需,光靠购买肯定是不够的,不是没钱,而是短时间内难以筹集。
而人生一张口,再怎么节省,每天的一口吃食,是肯定无法节省下来的。
既然无法靠节省来度过难关,那就只有考虑如何开源了。
为了避免麸子城,到时候出现易子相食的惨状。
白玉瑾索性将流民中,所有“下至十五,上至五十”的丁口,全都编入了麸子营之中,趁机扩充辖下的兵马战力。
这也就导致麸子营,从原本的“营队”规模,迅速扩充为“团队”。
再从“团队”扩充为“旅队”,最终膨胀为一支“师队”。
虽然这支近七万人的“师队”中,真正的战卒还不到二十分之一,可是以壮丁构成的辅兵,却达到了数万人之多!
他打的什么主意?
自然是基于早前产生的那个“蛮子们抢我们抢得,我们抢蛮子就抢不得?”的念头。
这一支“麸子师”,虽然战力远不及正规的城卫战卒,但不能否认,蝼蚁多了也能咬死象。
由数万壮丁所组成的“麸子师”,摆开战阵之后,那声势也是相当惊人的。
麸子城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聚集起如此庞大的一股战力,纯粹就是时势造就而成的。
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谁又会愿意冒险,加入朝不保夕的战卒营呢。
可是不是不加入提着脑袋过日子的战卒营,那就只能等着跟家人一起冻饿而死。
麸子城的首领,已经明明确确的告诉他们了,麸子城不养闲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光靠麸子城这一座新筑城郭,根本就无法供养近十万人的口中嚼裹。
想要活命,就只能豁出性命去跟蛮子拼了。
你抢我们的,让我们活不下去!
我们就只能抢你们的,让你们也活不下去!
已经无路可走的流民们,为了能留在收留他们家人的麸子城。
只能把心一横,舍命加入了这支随时有可能要跟蛮族拼命的战营。
刚刚犯过一个心软的错误,差点造成了大乱的白玉瑾,已经明白有时候,好心不一定能办好事。
该狠心的时候,也只能狠下心来,强逼流民们拿起武器,为自己和家人拼出一条活路来。
不然等蛮族一旦过江,好心收留流民的白玉瑾。
不但害了因为信任麸子城能提供庇护,从而留下来的流民,还会因此而将麸子城也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所以坐以待毙肯定是不成的。
白玉瑾在将流民们,粗略进行了一番队列操练之后。
就派了出去,渡江南下,主动的去扫荡那些冒险突进的零散南蛮部族。
几场血战下来,足以将这些原本只是乡民农夫的壮丁,强行打熬成战力稍差的铁血战卒。
凭借着恰好克制南蛮猎骑的丈八大枪阵,白玉瑾的这种冒险行径,没想到竟然还真就有所成效!
都说游牧民族是狼,农耕民族是羊!
所以大青江以北的太华族裔,才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默默承受着来自南方大荒原的蛮人劫掠。
每到秋冬时节,就将自己养的肥肥白白的胳膊伸出去,等蛮族这头来自荒原上的狼啃上几口,吃饱了好早点离去。
到了白玉瑾这里,却会不屑的啐上一口。
狼吃羊天经地义?
狗屁!
那是没逼到绝地上,真饿急了,有狼肉吃,羊还会不啃两口?
同为北地男儿,边城的民风又素来彪悍。
被逼到了绝境的流民们,拿起兵械跟蛮族战斗的血性还是有的。
哪怕在战斗中损伤惨重,也总好过在离乡弃土的流亡过程中,被冻杀饿毙,又或者是被蛮族铁骑,从背后一刀一刀的砍倒,引颈就戮的来得强。
以往之所以没有人敢奋起反抗,一来是势单力薄根本就无法抵抗蛮力惊人的蛮子。
二来也主要是因为,以往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要将乡民农夫组织起来,与残暴的南荒蛮子进行抗争。
所以在白玉瑾有意的引导之下,已经生出了死志的麸子师,每每与南蛮猎骑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