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按照蛮子们的习俗,玉兕铁獒这个新头人,要给赤罴犰这个原本的大头人公平一战的机会。”
“在旁人不插手的情况下打上一场,赤罴犰要是输了,就得死在这里。”
“可要是赢了,他就能带着他手下的几个心腹和最少的财产,活着离开。”
“而且按规矩,赤罴犰发起的挑战,玉兕铁獒还不能拒绝,要不然就得放他手下的所有人离开。”
邵半斤满脸的古怪:“不过不论输赢,赤罴犰名下的部族、蛮人、牛马羊只等等财产,都得并入玉兕氏。”
“反正对他们这些蛮子头人来说,就算是输了,只要人不死。”
“凭他们本身就不弱的实力,哪怕是加入其他的蛮人氏族,也总是有机会东山再起的。”
“到时候再把失去的财产和部族抢回来就是了,用咱们的话来说,这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邵半斤似是感叹的道:“这也算是蛮族之间,为了避免在内斗之中伤亡过重,尽可能保存部族实力的一种方式吧?”
连不同部族之间,碰面就打打杀杀的蛮子,都知道要尽量避免内耗减少伤亡。
太华族裔虽说是这中洲世界最大的族群,却偏偏诸国之间战乱不断,自从上古五大古姓王朝覆灭之后,几千年下来,这中洲大地就从来没有过一刻的安宁。
以至于势力庞大的上姓王国之间的惨烈争斗,逼的大越国这样的下姓小国,不得不离开故土,不断往中洲之外迁徙,只能在三山盆地这荒僻凄凉的边外之地苟且存身。
从这一点上来说,继承了上古先民血脉的太华族裔,反倒还不如“东夷、南蛮、中黎、西戎、北狄”等化外之民。
“那合着咱们现在,还不能阻止他们了?”
“这个玉兕铁獒,为了当上长生那小子,许给他的那个什么‘铁獒蛮王’之位,还真是蛮拼的。”
老熊也无语了:“他就不怕一会被赤罴犰打死?诶?对了,他要是输了怎么办?咱们这一仗就白打了?”
“应该不会!”
“就算赤罴犰赢了,他也不敢下死手打死玉兕铁獒,那样会引起‘铁獒战部’蛮人报复的!”
邵半斤想了想,不是太有把握的道:“到时候不光是他活不了,就连他手下那些蛮人,也会被屠杀泄愤。”
听邵半斤这么说,对蛮族的习俗并不了解的老熊倒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吩咐下去,让燕卫战卒们都戒备起来。
南岸营地里的燕卫战卒全都出动,将那些已经放弃了抵抗的蛮子们,身上的防具和手中的武器全部卸掉。
并派人手持丈八大枪,将他们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小心的拘押起来,防止他们再度爆起反抗。
说也奇怪,那些蛮子还真就挺配合的,叫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眼神一直都盯着场中的两名头人,默默的等待着他们分出胜负。
看着场中的两人,一边对持着绕着圈子,跳着蛮人请求祖灵见证的仪式,一边开始脱去身上的甲胄,看样子是打算赤膊上阵了。
“话说,长生那小子……”
老熊忍不住道:“到底是怎么忽悠这个玉兕铁獒的,居然能让他这么忠心?”
一干燕卫的头目全都挠头,表示实在是理解不了,蛮子们这种奇葩的思路。
说话间,两人已经把自己脱的只剩下腰间的一条“裹裆”,扯着喉咙咆哮了一声后,重重的冲撞在了一起。
两人你掐着我的膀子,我捏着你的胳膊,仿佛两头发狂的野兽一般厮打着。
浑身油亮的腱子肉,在他们的一身蛮力鼓荡之下,青筋爆涨的贲起,明明只是肉躯,在互相击打之下,却发出了仿佛皮鼓一般的嘭嘭闷响。
也亏得蛮人的“搏托忽烈”,并不像“角觝博弈”那般血腥,动则损人肢体、伤人性命。
他们更多的是靠着摔角的技巧较量,力大虽然重要,可在搏斗中却不是取胜最关键的因素。
别以为“搏托忽烈”的摔角技巧就伤不了人,在蛮人的蛮力之下,被摔一下可不好受。
更为凶险的是,摔角造成的可都是深入五脏六腑的内伤,轻则骨折吐血,重则脏器破碎,连救都没得救!
正因为摔角无法迅速置人于死地,双方一场搏斗往往会延续数盏茶的功夫,甚至是半个时辰以上。
这也就导致,这门蛮子们的搏杀击技,往往拼的就是双方的体力、毅力、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