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光干干活儿,也不算折腾人。
这帮闲汉虽说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了些,可打小也是穷苦出身,卖力气的庄稼活儿也是做惯了的。
本来他们还觉得,这啥燕卫战营虽然干活辛苦了点,那吃生肉的妖怪吓人了点,可好歹每天吃喝管饱。
要是那妖怪不把他们当粮食,他们这帮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闲汉,能在这凑活个温饱,混混日子也算不错。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每天天不亮,他们就会被那个妖怪提着鞭子,从营房里的榻上轰起来。
逼着他们在自己身前、身后,各套上一只装满了土的麻袋坎肩,肩膀上再扛上一根圆木,然后跟放羊一样被赶出去跑圈,一来一回二十里路,半个时辰内回不来的就没有早饭吃。
等要死不活的爬回来,好不容易能喘口气,那妖怪就又提着鞭子过来了。
跟喂猪一样将他们喂个半饱后,就要他们在演武场上列队走正步,做什么“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还走独木桥、爬绳网、攀绳索……
为此土堡附近还新建了不少奇怪的操练设施,美名其曰“训练场”。
不几天下来,闲汉们就觉得这日子没发过了。
每天被那个妖怪这么来回折腾,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生无可恋啊!
可说也奇怪,明明每天被操练的跟死狗一样,往榻上一躺就能睡的跟死猪一样,累的不要不要的。
可是偏生力气却一天比一天大,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灵活,反应一天比一天快,精神头也一天比一天健旺。
每天不跑上几圈,或者到训练场上折腾几下,浑身上下跟生了锈似的,骨头都咯吱咯吱直响,那叫一个不得劲。
对此,不知不觉中,已经勉强成为了一名燕卫战卒的闲汉们。
一个个不由得泪流满面,纷纷觉得自己还真是个贱骨头,这么折磨人的日子,他们竟然他妈的适应了!
对于闲汉们的转变,说实话白玉瑾也大为惊奇。
这说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些操练方法,竟然是有效的!
当然,这个所谓的“有效”。
并不是指,这帮原本像稀泥一样,根本糊不上墙的闲汉们。
在短时间内就功力大增,一个个成为了中阶力士、上阶猛士。
而是指,闲汉们在白玉瑾潜移默化的操练之下,所养成的纪律性!
横成排,竖成列。
这么一句简单的口号,操练起来可不像说起来那么简单。
即便是临江城内的城卫,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集结起来勉强列阵,就已经算得上是相当精锐的战兵了。
可是在被闲汉们称之为“麸子堡”的燕卫宿地。
不管是在拉屎放屁,还是吃饭睡觉,一声令下一炷香不到者。
可是会经历一场欲仙欲死,事后绝对不愿意再想起来的可怕惩罚。
所以在短短的时间内,闲汉们就已经养成了良好的条件反射习惯。
但凡听到集合的哨子响,就算还在流口水做梦,身体也会本能的弹起来,闭着眼睛就能往外跑。
而且,白玉瑾的操练手段,可不仅仅只是结阵的速度。
在他要求之下,闲汉们每日里跟傻子一样走正步、站正姿。
或者跟木桩子一样,傻乎乎的戳在那一动不动几个时辰,这些古怪的操练项目也不是白练的。
愣是将一帮站没站样、坐没坐样,浑身跟没骨头一样的闲汉,给操练成了列队时“横竖成一人”的精锐。
也许对寻常的武修来说,这些操练项目纯粹是闲的蛋疼,站站队、跑跑步,就能增强体魄、提升战力了?
可是对那些需要进行集群作战的战兵、战卒们来说,一支浑如一体、行令禁止,将领指挥起来如臂使指的团队,远比个人的战力要重要的多!
只是,无论是闲汉们还是白玉瑾,这会儿都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瞎胡闹操练出来的这等军纪、阵容,究竟意味着什么?
加上麸子堡又远在临江城地界的最边缘处,既远离临江城的势力范围,周近又没有什么燕氏名下的田亩土地。
平日里不要说临江城的正规城卫斥候了,燕氏名下的巡丁都懒得跑这么远巡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