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陈叶青眼神里赏美的神色实在是太炸眼了,很快就吸引了在场众人的侧目;碧莹是知道自家主子的那点德行的,忙弓下腰,佯装着在给陈叶青膝头上盖小被子的空档,压着嗓音提醒道:“娘娘快别看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口水?陈叶青忙伸出手去擦嘴角,可不是嘛,黏黏的一小滩;陈叶青在心底深处瞧瞧的鄙视了自己一顿,转眸间像是看不见众人眼底的古怪神色似的,对着各宫的美人们说道:“既然秀女大选的日子不能随意乱改,那本宫就不提前了;只是,皇上最近来后宫的次数越加的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恐怕就是这后宫之内没什么乐子让他惦记着;要不这样吧,你们下去后将宫里能看得上眼的奴才挑选几个送过来,本宫若是瞧着合眼缘便给皇上送过去;也算是给两个月后的秀女大选预预热。”
此话一出口,就看各位嫔妃已经不能用脸色难看来形容了。
娴贵妃已然是坐不住了,蹭的一声站起身的同时,一双眼睛直丢丢的朝着自己的贴身大宫女看过去,那小眼神跟小刀子似的,当着他这个皇后的面就已经刷刷刷的往贴身大宫女的身上乱射啊。
不光是娴贵妃,紧跟着黄娘娘、曹贵人,李美人这些绝代佳人们都脸色诡异的往自己身边看,眼神之幽沉简直跟赵礼当初恨他时的一模一样。
可陈叶青只管发话不管后事,在自顾自的说完之后,就端过茶水间小宫女刚送上来的红枣茶水,眯着眼睛轻轻地喝了一口,总算是觉得心满意足了。
蓝妃娘娘不是妖娆风情吗?那他就亲自挑选几个更加妖娆风情的给赵礼那孙子送过去;反正只要那家伙肯张口吃,他就有把握将那混球从琉璃宫的被窝里拖出去。
本是来逼着皇后想折子的后妃们终于一脸的浓云密布离开了,就看众人前脚刚走,碧莹后脚就扑到陈叶青的脚边眼泪汪汪的数叨自家主子:“娘娘,皇上不来后宫了,您不想个法子让他重新回到芙蓉宫,偏偏还要送女人给皇上消遣解闷,这不是要人来分了咱们芙蓉宫的福气嘛!?”
就说这小碧莹有的时候脑子不靠谱吧,瞧瞧,这又开始头发长见识短了。
陈叶青又慢悠悠的喝了口红枣茶,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看向身旁恨不得跳起来敲醒自己的小碧莹,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现在皇上经常往哪里跑吗?”
碧莹这小丫头,全身上下有一个最大的亮点,就是在她哭的时候你只要让她动脑子思考问题,不出一秒钟,小丫头就会立刻收起眼泪,典型的不能一心二用的主儿。
“自然是常去琉璃宫。”
“这不就得了!”陈叶青一拍大腿看向碧莹,难道心情好的给她解释道:“琉璃宫里住着谁,那可是蓝沫儿;那个女人现在存了什么心思你我会不知道?咱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的一个幺蛾子被她整出来吗?所以说明白点,这个时候不管是后宫的哪个女人,只要能将赵礼的心捞回来,老子都会将她送到龙床上;只要赵礼跟蓝沫儿撇开关系,老子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碧莹是个好学生,很快就反应过来蓝沫儿的杀伤力要比后宫里的任何女人杀伤力都要厉害的事实;与其让皇上待在一个狼子野心的坏女人身边,还不如往皇上待在一个看上天子美色的色女人身边。
各宫的主子回到自己的宫里之后,因为是皇后亲自下了命令,她们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敢不执行;但是让她们这些心心念念爱着赵礼的人去挑选漂亮的宫女送给自己的男人,是个女人都做不出来;所以,就看在第二天,当芙蓉宫的大门打开之际,各宫主子挑选的美人们终于被送到了芙蓉宫里来了。
陈叶青也难得在清晨的时候起来个大早,穿的一身富丽堂皇的,端端正正的坐在凤椅上等候着新一轮的小美人们出场。
可是,当他看清楚被各宫送上来的美人时,他怔住了!
就看眼前数十名年约二十五岁上下的女子,皮肤暗黄、衣着简朴,扭扭捏捏的站在大殿的正中间等候着皇后娘娘的指示和册封;可这时候的皇后娘娘,差点把眼皮都给揉肿了,一脸痴呆表情的看着下面的所谓的‘天资绝色们’。
“碧莹,你说我这一大早咋就眼神不好呢?好好的大美人咋都被老子看成了无盐丑妇啊!”陈叶青眼神无神的看向前方,连焦点的正中心都找不到了。
碧莹也是惊愕的看着面前数十名女子,心里在一阵犯嘀咕的同时,不免对后宫的各宫主子们深表同情:各位娘娘们呀,你们这是有多喜欢皇上,才能鼓起这把勇气,将这么‘出彩’的女人送到皇后这里来呀。
“娘娘,您没看错,她们的长相,是特别了一点;只是娘娘啊,都是这样的货色,咱们还送吗?”碧莹一脸苦色的看向自家主子,想她家娘娘一大早的就从床上爬起来,连用早膳的时候都是哼着歌儿的,只怕现在,主子就差把肚子里的早膳都给吐出来了吧。
陈叶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遇见这种状况,果然最狠女人心啊,后宫里的莺莺燕燕花花朵朵,表面上看上去那都是弱柳扶姿一般的倾城人物啊,可是一旦在遇见自家男人贞操不保的情况下,软妹子一秒钟变女汉子,收拾起老子都不带含糊的。
只是各宫的美人们,你们承认你们这是在收拾老子而不是在收拾赵礼吗?你们要想清楚了呀,这到最后睡这帮到二十五岁还没含苞待放的女人们的人,可是赵礼啊!
陈叶青面对着如此出其不意的情况,一咬牙,狠了狠心,大手一摆,撩起衣襟就大义凛然道:“送!为什么不送!指不定赵礼鲜嫩的吃多了,现在想换换口味吃一些粗糙的呢!”
碧莹难得同情了一把皇上:“可是,这糙的也太厉害了些!”
“那又怎样?不是极品就不能显示出粗糙的特色来;来人呀,把这些‘美人们’都拉下去,洗刷干净,打扮的漂亮点,别给本宫省脂粉钱,能把她们打扮的连亲娘老子都不认识最好;从今天开始,咱们一天三个的往关雎宫里送人!”
满宫上下的人都对陈叶青唯命是从,就看那些个羞羞答答的‘小美人们’在听见自己将要侍寝之后,都各个难掩欢喜之色的躬身行礼;听这那一声声的谢恩声,陈叶青就像是听见一群粗老爷们拉着他划拳的声音一样,眉角的冷汗蹭蹭蹭的往下掉!
“碧莹啊,去把小白猫叫来!”陈叶青觉得自己光看着都快要扛不住了,这美色美的,他实在是没那个福气去享受啊;真亏了后宫里的那帮女人们的手段,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奇葩的女子,也太不容易了点。
碧莹看着脸色不好的娘娘,忙问:“娘娘可是身体不适,这才宣杜太医?”
“不是!本宫想让小白猫开一些给牛啊,猪啊,马啊,之类的动物吃的壮阳药;记住,送美人的时候顺带送一包药粉给贝公公让他参杂到酒水里,告诉他这是买一赠一的活动,一定要让赵礼按时服下!”
“娘娘?!”碧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家主子,她虽然体谅主子一心想要拆散皇上和蓝妃娘娘决心,可是不用连药都送上了吧!
陈叶青冷汗噌噌的转过头看碧莹,问:“你是不是觉得你家娘娘我特别没人性,把赵礼往死里整啊!”
碧莹不敢回答是,只敢悄悄地点了点头。
陈叶青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以一个曾经男人的身份回答道:“碧莹,相信我!我这不是害赵礼,是在救他!没那些药粉靠赵礼自己,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对那些个女人们兽性大发!”
在陈叶青一番精心的安排下,又在整个芙蓉宫里最会装扮人的宫女的巧手下,那一盒盒的胭脂水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消失在那一张张黄树皮似的糙脸上时,终于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眼前的这帮小美人们,此刻别说是她们的亲娘老子认不出来自家闺女,就连她们自己也差点认不出自己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关雎宫中
当小贝子颤颤巍巍的把托盘里的东西端上来,看着皇上一脸疑惑的神色,哆嗦着嘴唇,耳边似乎到现在还回响着皇后娘娘再三叮嘱他的话,狠狠地咬了咬牙,大有一副拼了的架势,道:“皇上,奴才听说这些天后宫可热闹了,说是皇后娘娘在操持着为皇上挑选上等宫女近身伺候之事!”
此话一开口,就看赵礼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层。
瞧着皇上如此不悦之色,小贝子特别想立刻停下来,可是又想到皇后在他临走前交代的那句话,吓得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横竖都是死,他还是再拼一把吧!
小贝子小脸煞白的端着手里的托盘,眼神往托盘上的青瓷细瓶上瞄了几眼,继续道:“娘娘说,今晚会给皇上送来一件好东西,让皇上哪里都不要去;还有这个,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说是太医院专门调制,对身体好让皇上多喝些!”
赵礼沉着脸,敛着目,捏着毛笔的手猛然一紧,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瓶青瓷细壶,慢慢的眼神越来越热,越来越沉,就像是要活活把那瓶子烧碎似的。
对身体好?他的皇后是真的将他当成傻子来玩弄是不是?!
小贝子端着托盘直打摆子,他就知道皇上定然会生气,可是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哪有说不的权利?皇后要人把这东西交给他,他就必须尽职尽责的将东西呈到皇上面前,要不然耽误了主子的交代,他还想不想活着在宫里混了。
小贝子已经做好了皇上怒摔瓶子的准备,可是等了半刻钟的时间都没动静,揣着惴惴不安的心偷偷地抬眼看皇上,就见天子神色平静,呼吸均匀,表面上看丝毫不见一点怒火;就在小贝子以为皇上不会发作的时候,就听上头传下来话。
“小贝子!”
“奴才在!”小贝子端着托盘就跪在地上,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四处打转,显然一副警铃大作、时刻警惕的模样。
“这酒是皇后送来的补品,朕正值青年,阳刚壮硕,不需要这些东西进补;倒是你,刚站在那里直晃悠,想必是常年伺候在朕身边,劳心又劳力;这样吧,这瓶酒赏给你了,喝吧!”
皇上闲适散漫的声音传到小贝子的耳中,那简直就跟炸雷一样,瞬间就哄的他外焦里嫩,魂游天外。
“皇、……上,您让奴才喝这个?”小贝子似乎已经看见无望的地狱正在朝他招手,双眼发直,头冒虚汗的开口问道。
赵礼放下手中的毛笔,温和的笑然:“是啊,赏给你这奴才喝,现在就喝,当着朕的面。”
此时,伺候在关雎宫的所有奴才们都跟商量好了一样,沉默着低下了头;艾玛!这是什么情况,皇上这是在收拾贝公公啊,可这酒明明是皇后送来的,贝公公只是负责传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可是不管怎样,看来是皇后惹着皇上不高兴了;皇上心疼喜欢皇后娘娘,自然是舍不得处罚娘娘的,所以才会怒气东迁,烧着了负责搭话的贝公公啊!
众人想明白这一切后,都在心里戚戚焉;默默地在心口为贝公公祈祷,希望这瓶酒喝下去只会人流上几天鼻血就能了事,可千万别出现什么后遗症才好。
贝公公是个人精,自然知道皇上这是在生皇后的气,变相欺负自己;这酒对皇上那样真正的纯爷们来说自然是能起到助兴的作用,可他这个真太监还要什么助兴啊,这一口喝下去不会是要了他的小命吧!
面对着帝王带着压迫性的眼神,和陈叶青一样怂的贝公公秉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打开酒盖,仰起头就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看着小贝子在硬是灌完那瓶好东西之后,赵礼终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对着小贝子那张已经发红的面颊,笑眯着眼睛威胁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小贝子现在只感觉腿软脚软,哪里还有一点胆气,一听皇上这样问,立刻就趴跪在地上以示忠诚的决心:“奴才是皇上的奴才,以后,再也不会把让皇上闹心的东西递上来了。”
赵礼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后就又提起毛笔细细的开始看桌上的折子,“朕这里没事了,你下去吧!”
小贝子硬是撑着已经开始发热的身子往殿外走,当纤细脆弱的贝公公走出大殿,瞬间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已经开始心跳加速的心口,大口大口的猛喘粗气。
听说,当天晚上前半夜监栏院安静的直吓人,所有住在这里的大小太监们都闭气凝神,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听见在后半夜,在众人的好奇声中,贝总管居住的房间里终于传出吓人的声音,声音痛苦旖旎,断断续续,所有听见之人都吓的缩在被子里不敢探出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辛秘之音。
到了第二天,监栏院在第一道曙光照进来之际,当天当值的小太监们都依次起床,大家都跟商量好了一样,都没敢多说什么话;只是在事后,听尚膳监的太监们偶尔说起,说尚膳监有一天夜里闹了小偷,那小偷也古怪的很,上等的熊掌,值钱的象牙不偷,偏偏偷了半框黄瓜和数十根长茄子,害的第二天要做凉拌菜的大太监们直嚷嚷着要买几个大的老鼠夹子来抓贼。
贝公公因为惹皇上生气,被罚喝了整整一壶助兴酒,事后皇上又心疼他常年跟在身旁伺候,所以给从来都是任劳任怨的贝公公放了两天假;只是在第三天贝公公起床当值的时候,大伙儿总是觉得今天的大总管有些不对劲,怎么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贝公公纤细的小腰扭的好像比以往扭的更妖娆了些,修长的双腿叉的比以前更开了些,就连往日一直都粉扑扑的小脸蛋,也带着点孱弱的苍白,眉宇间淡淡愁思和娇弱,着实要人由衷的心疼。
陈叶青在后宫过的平静怡然,自然不知道这关雎宫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更何况身旁的小奴才们都跟商量好了一样没将这件事说出来,所以他被瞒得滴水不漏;只是照样一天照三餐的给赵礼送去精心打扮的美人,不过还法子还真是管用,听说皇上真的是再也没去琉璃宫,反倒是夜夜都宿在关雎宫中,就连陈叶青送去的极品女子,也没被赵礼那个脾气不好的家伙给退回来。
根据种种情况,陈叶青似乎明白了一个小小的真相:难道赵礼的口味已经走到了惨绝人寰、惨不忍睹的地步?想到这一点,陈叶青就觉得赵礼这特殊的兴趣爱好是不是也太两级分化了点,玩弄女人都玩弄的如此极端,不是美的人神共愤,就是糙的下不了口!
不过,不管赵礼是喜欢糙的还是喜欢细皮嫩肉的,只要他再不往蓝妃娘娘那里钻,陈叶青的目的就打到了。
只是,就在陈叶青看着芙蓉宫精心为赵礼准备的‘美人们’一天一天渐少的时候,正想着要不要重新叫娴贵妃她们再找一些这样的奇葩货送过来时,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月没来芙蓉宫的赵礼,终于出现。
而此时,陈叶青已经挺着八个月的肚皮活脱脱的变成了一只南极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