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只管说,秦霜听入耳不入心,她不是“魔”培养的戏子,等待出场倾力表演,也不是观众,沉醉台上的悲欢离合哭哭笑笑……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就算是解释,也轮不到“魔”来听!
她已不再将每卷书从头翻至尾,只大略一翻,数本后,更索性站起身,抽出一看就放回,如此高速,并不影响她的效率,繁杂无比的文字,在脑中逐渐构筑成型,勾出“魔”的喜好偏侧、思考方式,不断深潜追溯,纵不能明晓“魔”所有的一切具体之法,也要理清其所由来。哪怕是无中生有,她也要找出那个‘无’!
如此专注,也束住纷乱无序的思绪,将那些纯属冗余的负面情绪推至边缘,减轻会让她混乱失控的影响。
这是她所擅长的,也是她所喜欢的!
“这个疑惑并没有存留多久,”“魔”也不用秦霜回答,自行续道,“很快,在本座遇到一个人后,恍然大悟……而这个人,你们也很熟悉。”
“魔”素手轻挥,高可及人的巨大铜镜再现室中,镜子中,一个穿着短褐的少年双臂紧锁,倒悬在木架上,四个火鼎列在他的身周,不断喷吞着火舌,烤炙着他的身体。
这番景象让聂风惊叫出声:“浪!”
他起先是为了幽若的解药而冒险,得知完全不必要后,也不曾忘记黑瞳说过,断浪落在她们手中,虽不知真假,也是悬心,乍然一见,立时急纵过去。
堪堪与铜镜擦身而过,聂风足尖一点,腾挪急转,却总是与铜镜保持一掌的距离,看得到,却够不到。
心急救人的聂风忘了,他所可以运使摩诃无量的力量通过这扇所谓的“界门之镜”,自始至终在“魔”的完全操控之中。即便他集聂家步法、急转步伐、风神腿步法捕风捉影三家所长于一身,仅属于他自己的绝世轻功步风足影,施展出来比声音还要快,但再快,又可能快过心念一转?
身形扑空,聂风也明了了其中关键,眼见镜中断浪双目紧闭,生死不知,再难冷静,忿然回头:“你为何把浪弄成这样?”
“你,到底要做什么!”
“魔”笑叹:“聂风,本座并非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没有施虐他人的喜好。这样做,自有本座的道理。虽然说断浪是你所谓的好兄弟,但关于他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你知道他有多少秘密瞒着你?”
聂风霍然道:“我知道浪对我瞒了许多,但我从不怪他什么,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只要知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魔”娇笑道:“你们的情谊真令本座感动,却不知少年的感情总是易变,无论是所爱还是朋友,能维持下去的总是少之又少……”
聂风打断她:“我不会变,浪也不会变,现在,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了浪?”
“时候到了,本座自会放了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啪”,秦霜将最后一卷书拍回架上:“什么时候!”也不转身,一道火线如夭矫的灵蛇猛然鞭向“界门之镜”。
“魔”有些意外,嘴角一翘,站在原地巍然不动,只是张开鲜红欲滴的朱唇,轻轻一吹!
“轰!”
四壁在这声爆响中亦仿佛震了一震,“界门之镜”更是铿然作响,摇晃不定,镜中景象一片狼藉,火鼎四下翻滚,木架无声粉碎,断浪身上恍惚浮出一层血光,一条闪着奇异蓝光的缎带缠着他一扯,已自将他从镜中拉了出来。
秦霜手一松,聂风一把接住险险坠地的断浪,平放在地上,神色复杂地一瞥她。
秦霜没有回看聂风,抚着胸口,气喘不止,心缘焱化鞭熔化镜面,泪沧海成带解缚救人,金晨曦无形护身,同时驱动三大元力,虽只是短短片刻,心神纵还有余,却已将她的体力全部耗尽。
反是突然出掌硬碰“魔”这轻轻一口气的步惊云看去只是脸色白了一白,随即如常。
“魔”看着挡在秦霜身前的步惊云,若有所思:“步惊云,虽然你体内有那老家伙的天极摩诃,但纯悉外力灌入,得其力不得其法,且你也不过仅得四分之一,除非是处于生死危急关头,这股力量可能会激发少许。或者你与得到另外四分之一的聂风合力,风云同气,融通无碍,才能让天极摩诃的真气随心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