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晖杰站住了,想了一下,他转过身,索性坦白地道:“爸,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他重新坐下来,神情略显严肃。
霍倾天不由得脸色也绷起来,等着他的话。
“爸,您有孙子了,今年五岁。”
霍倾天猛地一下挺直身,惊讶万分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您有孙子……”
“什么时候的事?哦,五岁,那就是大概是六年前,你这混账东西!”霍倾天的火气一下子冒上来,也顾不得什么面不面子了,狠狠地又给了霍晖杰一下!
“你说说,你这都做的什么事!”这件事,可比他悔婚要严重的多了!
霍晖杰什么话也没说,等到父亲渐渐冷静下来,他才开口:“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对不起,爸。”
“糊涂!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能不清楚?”
“……”霍晖杰无法反驳。
当年跟林文悦的那一夜之后,他一直都不愿再想起,也更加忘了还会有“意外”发生。
数分钟后。
霍倾天也冷静了下来,他沉声道:“孩子现在在哪?”
“跟他妈在一起。”
霍倾天这才想起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妈,才跟梁家悔婚的?”
霍晖杰点了点头。
“……”霍倾天闭了一下眼,气得都懒得说了他了。
霍晖杰说出来这件事,就是打算表明自己的态度,“爸,孩子我会要回来的,跟梁家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有,孩子的妈,我也会娶的。”
“我不同意!”霍倾天倏地站起了身,冷哼道:“你要接回孩子,这件事还有的商量,但你想让孩子的妈进这个家门,我坚决不同意!”
“爸!”
霍倾天冷哼一声,扭头就上楼了。
根本不给他机会再说。
霍晖杰有些颓然地陷在沙发上,伸手揉了揉额头。
第二天一早,他起来后,买了礼物去梁家。
梁家的佣人看到是他,根本不敢给他开门,“霍先生,请你回去吧,我们先生交代过,不能让您进来。”
霍晖杰道:“你们家小姐呢?她最近怎么样?”
佣人面有难色,咬着唇不敢开口。
这样说来,梁红瑜的情况应该很不好。
霍晖杰沉默地抿了抿唇,“你们小姐现在在家么?我能不能见一见她?”
佣人吓得脸色微白,只得再劝道:“霍先生,你还是走吧,我们小姐不会见人的。”
说着,她也准备转身走了。
霍晖杰没再阻拦,目光微抬,敏锐地捕捉到二楼某个窗户后面,隐约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他不敢肯定是不是梁红瑜,但是在梁家,想必除了她也不会是别人。
那个身影一直站在窗帘后,隔的这么远,他应该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他却忽然有种感觉,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上时,那种全身都泛着森寒的冰冷感觉。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了一眼梁家的宅院,转身离开了。
佣人上了二楼,站在梁红瑜房间门口,有点战战兢兢地道:“大,大小姐,霍先生走了。”
“……”
佣人双手紧紧扭着,不敢退,也不敢再说话,就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只因为他们家的这个大小姐,从订婚那天之后,整个人就大变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了,那一天晚上,她彻夜未归。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回来。
先生和太太急的要命,命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她,看到小姐平安回来之后,先生和太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两天,小姐在家里越来越古怪了。
每天躲在自己房间里,也不说话,有时候走路也无声的,猛不丁就出现了,眼神一直冷冰冰的,看的他们这些佣人都很害怕,还整天都穿着一条白裙子,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
而且她这两天也不怎么吃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先生和太太知道她是受了打击,每天先生回来,看到她的样子都忍不住一阵责骂,太太只顾着在一边劝,但是他们都没发现小姐变了吗?
以前先生不管怎么责骂小姐,小姐都不敢反驳的,可是现在,小姐虽然也是没说话,眼神却寒冰似的盯着某一处。
他们佣人私底下都在猜,小姐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要疯了?
但这话,她们是不敢再多说的。
今天霍先生来,小姐突然喊人,她比较倒霉,刚好就让小姐看到了她,当时小姐的眼神冷冰冰的,说:“你出去,告诉他,不准他再来,也不准说我在家。”
梁红瑜转过身,目光死死地盯着佣人,“那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小姐,我,我按照你吩咐的,跟霍先生说了。”
“你有没有说我在家?”
“没,没有。”
“那他说什么了?”
“霍先生没说什么,就问小姐你现在怎么样?问能不能见一见你?我就说,小姐不会见他的,然后他就走了。”
“……”梁红瑜什么话也没说,纤细的手指紧紧扣住,整个人又变得沉默起来。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对她来说,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耻辱!
她被那几个混混糟蹋了!
他们那群人,简直是禽兽不如,不顾她的挣扎和嘶喊,把她当酒店里的小姐都不如,可怜她一个弱女人,挣扎无用,哭喊没门,被酒精冲醉的大脑里也浑浑噩噩的,她知道自己身上正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却无力阻止……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那几个人一个一个地争着抢着来羞辱她,只要她一挣扎,另外的人就会紧紧地按住她的双手和双脚,她的嗓音都喊哑了,没有一个人出现去帮她!
凌峰的出现,才制止了那群人,他们麻溜地裤子一提就跑的不见人影,而她,全身寸缕未着,就那么呈大字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一刻,她的眼泪也哭干了,她梁红瑜所有的自尊,骄傲也都没了,她就像是她身边不远处的那个垃圾桶一样,肮脏不堪的令人作呕。
凌峰上前,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住她,伸手欲碰她,她也不躲,不避,她像是个没有情绪的洋娃娃一样,眼泪流到最后,只有一双空洞无神的大眼睛,木头似的毫无反应。
凌峰却哭了,哭的很伤心。
她心底冷笑,你哭什么?被糟蹋的人是她?他凭什么哭?
那一天……
那一天的她,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下了细雨,她微微抬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
她想,下雨有什么用?能洗去她这一身的脏污吗?
凌峰见下雨了,也没再哭,抱起她,带她回了他家。
一路上,她默默无言。
到了他家后,他给她放洗澡水,让她先泡澡。
她泡了一整夜。
身上的皮都起皱了,她也不想起来,最后是凌峰硬拉着她起来了,给她找衣服穿。
她那一整天,就一直在凌峰家里,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发呆。
凌峰在家里也陪了她一整天。
他跟她说了很多话,她一个字都没搭理。
他为她准备了吃的,她没动,水也没喝一口。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看到太阳落下了。
你看,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世界好像没有任何改变。
她这时才扭转身,终于说了一句话:“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