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他却对此丝毫没有感觉,仿似在这片虚境之中光阴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但对守在石窟外的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来说,却越来越感到度日如年。
日头已经完全落下西山,最后一缕暗红色色的残阳隐没在天际。
长孙无忌百无聊赖地坐在石窟外,叹口气道:“我很怀疑这家伙正在里头睡大觉。”
褚遂良在聚精会神地复盘,刚才那一局他以半子险胜,自然不介意重温几遍。
“你真不担心他会有事?如果只是躲在石窟里偷懒睡觉,也不用这么久吧?”
长孙无忌瞅了瞅天色,嘿然道:“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今晚这家伙肯定不会出来。”
褚遂良摇摇头,意兴阑珊道:“没兴趣,不如咱们再来一盘?”
长孙无忌的脸立时就黑了,据不完全统计他和褚遂良之间的战绩是八战七负,惟一没输的那盘还是假装喝多了,趁对方没留神将满盘的棋子撸得乱七八糟,侥幸躲过了又一场败局。
以史为鉴,与其说是再来一盘,还不如说又要被褚遂良狠狠地虐一次。
幸好正在这当口上,封堵在石窟入口处的真武镇岳断龙闸猛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颤晃,缓缓泛起一抹微光。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眼睛立即被吸引过来,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断龙闸。
须臾之后,真武镇岳断龙闸慢慢地缩小浮起,露出了背后黑漆漆的石窟。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齐齐望向石窟中。长孙无忌不自觉将嗓音压得很小,朝里面唤道:“小四兄,小四……”
话音落下,刁小四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长孙无忌一跃而起,尚未来得及说话,脸上刚刚露出的欣喜笑容便霎时凝结。
只见刁小四的双手放在胸前,不断揉搓着一团银色的雷光。雷光“噼啪”爆响,迸溅出一道道手指粗细的亮丽电芒,像极了扎手的仙人球。
褚遂良还未意识到大难临头,傻乎乎地起身迎上道:“小四兄,你还好吧?”
刁小四笑眯眯地望着两人,使劲揉搓着手里的爆电雷团,回答道:“好,当然好,娘希匹说不出的好。我在里头早就想好了,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然老子得了天大的好处,怎么也不能忘了你们两个好兄弟。”
长孙无忌面色发白,强笑道:“小四兄天纵奇才雄姿英发,晋升忘情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儿,愚兄……哦不,小弟怎敢厚颜居功?”
刁小四慢条斯理道:“喝水不忘掘井人嘛,谢谢你们也是应该的。”
长孙无忌坚决谦让道:“不用不用,咱们君子之交淡如水……你妈,救命啊!”
褚遂良眼前一花,愕然发现长孙无忌已躲到了自己的身后。
“呜——”刁小四甩手将那团爆电雷光丢了过来,在他的头顶应声开花。
“喀喇喇……”褚遂良呆如木鸡地站在原地,怒发冲冠像根葱似的笔直竖立,浑身上下一阵痉挛剧烈抽风,整个人犹如刚从墨汁里捞出来的一样,只剩下两颗白眼仁还带点儿彩儿,从鼻子嘴巴耳朵里噗哧噗哧往外喷着黑烟。
他这才明白过来,眼泪汪汪地回过头望着长孙无忌道:“你怎么不提醒我?”
长孙无忌见危机解除,从褚遂良身后绕了出来,得意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是早教过你吃一堑长一智。尤其在对付刁小四这种……英明神武义薄云天的好兄弟,好哥们儿……不要啊,小四兄!”
“砰!”刁小四又在手里捏把出了一团爆电雷光,比刚才丢给褚遂良的更大更猛,结结实实砸在了长孙无忌的脑门上。
长孙无忌就像一棵刚被天打雷劈过的歪脖子树,哀怨地看着刁小四道:“你妈,为什么我的要比他大三圈?”身子摇了摇,直挺挺地往后栽倒。
他直呆呆地瞪着眼睛,嘴巴里一口口往外喷黑烟,奄奄一息地问道:“我借给你的那块赤松坐道石呢?”
刁小四顿时心虚起来,一步步往后退走,装糊涂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喂,别掐我脖子,那玩意儿真不是我吃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