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脸儿袖中飞刀迭出。
那人也真是个怪物,此次出拳,每一步都显得十分轻描淡写,踩在街面上,别说是粉金刚马宣请神后那种脚裂砖石的气势,笑脸儿简直要以为那人的靴子,根本就没有触及地面,如同一直在空中飘来荡去。
笑脸儿也没奢望六把钩吻能够刺中那人,只是为了给冯青白赢得一丝喘息机会。
冯青白咧嘴一笑,五指张开,竟是松开了那把长剑。
一名剑客,弃剑不用?
看得笑脸儿一阵心里发虚,难道十年间从北向南,差不多一人仗剑杀穿半座武林的游侠儿冯青白,就只有这点斤两?
冯青白长剑没有坠地,没了主人驾驭,却剑身微颤,漾起阵阵涟漪,然后骤然紧绷,长剑悬停在空中,剑尖翘起,直指那一袭白袍,一闪而逝。
冯青白抖了抖左边肩头,被鞭腿扫中,有刺骨之疼,不过不碍事。
冯青白右手双指并拢作剑诀。
在这方狭窄压抑的小天地,剑修神通无法施展,但是相对下乘的剑术驭剑术,冯青白已经可以耍得炉火纯青。
冯青白这次下来,是为了“淬剑”,以一切方法,尽可能淬炼剑意和剑心。
攻守转换。
街道之上,一团白雪,一抹白虹。
簪花郎周仕先是小心翼翼将鸦儿扶起,让她靠坐在一侧墙根下,免得她莫名其妙就死在交手双方的剑气拳罡之下。
冯青白穿透她后背心的那一剑,真是凌厉狠辣,竟是直接打烂了鸦儿的丹田牵连,不但如此,还有一缕剑气滞留在她体内,使得她无法运气疗伤,如果没有高人相救,帮她剥离出那缕剑气,她就只能等死了,哪怕是金刚寺的疗伤圣药,一样毫无裨益。
周仕当然没有在大战之际,跟她卿卿我我,蹲在墙根阴影中,拇指微微加重力道,那串缠绕拳头的念珠被推出去一颗,猩红色的珠子没有随意滚落,在青色石板街面上弹了两次,就凭空消失。
周仕不断将念珠散出去。
这是他爹周肥交给他的一件护身符,说是运用得当的话,面对天下上十人,可以保命,面对下十人,则能杀敌。当然那位春潮宫宫主也叮嘱过周仕,遇上丁婴和俞真意,能跑就跑,跑不掉就下跪磕头求饶,不丢人。
冯青白闲庭信步,缓缓走动,以酣畅淋漓的驭剑术,追杀那一袭白袍,陈平安几次想要摆脱,仍是被风驰电掣的飞剑缠上。
飞剑之快,让人只能看到剑光流转。
笑脸儿不敢画蛇添足,就默默在远处调整呼吸,见到这一幕,笑脸儿既松了口气,也有些悚然,若是自己遇上冯青白,该如何应对?
那一袭如雪花翻滚的白袍突然停下,伸手握住了飞剑的剑柄。
冯青白怡然不惧,“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肯定抓不住的……”
不等冯青白把话说完。
陈平安右手握住剑柄,左手一记手刀,砍在剑身之上。
剑身并未折断,但是剑尖那端高高翘起,弯出一个巨大弧度。
冯青白双指剑诀微顿。
陈平安亦是双指并拢,在剑身之上迅速一抹,刚好抚平长剑。
横剑在身前,然后松开了握剑五指。
冯青白在愣神之间,被人拎住后领,往后一拽,丢出十数丈。
剑尖只差丝毫就戳破冯青白的心口。
陈平安双指微动,飞剑掠回,萦绕身体四周,如小鸟依人。
剑师驭剑,我也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