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绯月珉才能在这样的目光下还能心安理得的又吃又喝,完全跟在自家炕头上一样。
不一会儿宫女当真送来了一碗汤『药』一样的『液』体,这是按照张温默临行前留下的一种进补的方子熬制的,鸣翠自然不会扯一个会被人拆穿的谎言,能快速的满足主人的各种要求也是贴身宫女的一项能力。
这碗『药』气味并不像一般汤『药』那般严重,苦味却很重,苦涩的味道,几乎飘满了整个宫殿,鸣翠从托盘上端起,用手背试了试温,才拿给『吟』醉。
『吟』醉捧着碗一口一口不在意的喝着,就好像那碗并不是可以苦掉舌头的『药』,而是一甜蜜的碗糖水。
绯月珉见状,正在拿糕点的手顿了一下,垂下眼帘不忍再看,也只有从小拿『药』当饭吃的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一碗『药』喝完,绯月璃快速的往『吟』醉口中塞了一颗蜜饯,早就心疼的皱起了脸,忍不住斥责鸣翠道:“这么苦的『药』,不知道多加些甘草吗!”
鸣翠有些委屈的收了碗,这『药』是严格按照方子熬的,神医没吩咐谁敢随意添加草『药』啊。
『吟』醉口中噙着蜜饯慢慢嚼着,一边的侧脸鼓鼓的,像只进食的小松鼠,很是可爱。
绯月璃爱极了她这吃东西的样子,总觉得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像是他的同龄人,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长辈。
吃完一个,绯月璃又快速的塞了另一个,『吟』醉乖乖的张口含了,甜甜的汁『液』流淌在味蕾上,冲淡了口中浓重的苦味,『吟』醉微微的眯起眼,她不惧怕苦涩,却也不会拒绝甘甜。
“三皇兄有什么话要说,赶快说了吧,姑姑刚用了『药』需要休息。”绯月璃等『吟』醉嚼完一个便再添一个蜜饯到她口中,分神看了一眼绯月珉,眉间是毫不掩饰的厌弃。
绯月珉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要说,只是昨日小皇姑从懿和宫离开后,母妃突然把她最喜欢的佛珠收起来了,整个人的气息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甚至对他这个不受欢迎的儿子也和颜悦『色』的许多,他只是想知道母妃为何会发生这些变化,是不是小皇姑说了什么。
“小皇姑昨天对母妃说了什么吗?母妃似乎变得有些……”绯月珉蹙了一下眉,思考着一个准确些的词语描述德妃的变化“温和了。”
应该算是温和吧,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母妃一直是冷冷清清的,整日与佛经相伴,对他这个儿子从来都不理不睬,有时候他甚至能从她的眼中看到对他的厌恶。
『吟』醉慢慢的咀嚼着口中的蜜饯,直到完全咽下去,才开口“不好吗?”这样的变化?
绯月璃又拿起一颗蜜饯,『吟』醉摇摇头不要了,绯月璃把蜜饯放回盘子里,接过鸣翠递来的布巾把黏在手上的糖分擦掉。
绯月珉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刺眼,凤眸意味不明的眯了眯“不是不好,只是……有些突然。”
『吟』醉不以为然,一点都不突然。
十几年前,未嫁时的德妃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二人两情相悦,已经谈及婚嫁。
只是,当时的徐家犯了一个小事,导致家道中落,徐家家主为了爬回曾经的地位,便强行把德妃送给了大权在握的太子。
一对小恋人便这样被拆散了,德妃自然心中有怨,虽不敢对绯月暝夜发作,却一直不冷不热的,一心扑在了佛道上。后来生下了不爱的男人的孩子,自然的就把这份怨恨转移到了绯月珉身上。
可以说,绯月珉从来也没有品尝过母爱的味道。
就跟曾经的『吟』醉一样。
或许是同命相连,『吟』醉终究是对绯月珉多了几分关照。
德妃这些年深入检出,即便位居四妃高位也从来不管事,几乎成了宫里的隐形人。
只是,绯月暝夜是何等优秀的男人,接触久了,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他的诱『惑』,清冷如德妃,即便她心中有人,这些年过去,那人一直不在身边,情分也早就淡了,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绯月暝夜这般优秀的男人,又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移情别恋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德妃守着那份感情太久,几乎已经成了执念,即便她已经渐渐的爱上了绯月暝夜,她却不由自主的抗拒着,不肯承认。
『吟』醉与她下棋七年,已经看得透彻,昨日不过是点拨了一句,倒是没想到她悟得如此快。
“只是让她怜取眼前人。”『吟』醉淡淡道。
眼前人……
绯月珉轻轻的咀嚼这个字眼,忽然凤眸中闪过一抹光亮,唇角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整个人像是一只慢慢张开翅膀的凤蝶,绚丽的颜『色』映照在蓝天白云下,闪动着炫目的光彩,美得惊心动魄,美得动人心弦。
这样倾城的笑,竟是张在了一个男子脸上,真是让人不知该赞还是该叹。
绯月璃看看目不转睛看着绯月珉的『吟』醉,红唇一嘟,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心中忍不住抱怨,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有什么好看,比他还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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