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局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侯市长赔笑着说,“我哪有胡说八道了,市委的确是开过会了,决议的确是说不能让神弓集团破产,要是万一真撑不住,就由市政府担保给一笔政策贷款啊。”
“人家说的是给神弓集团贷款,不是给黄老板贷款!”曲局长鄙夷说。
“我也没说是给黄老板的啊,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侯市长说。
“你暗示了!”曲局长挥了挥手,“我也不来跟你们说这些虚的,我本来拿着股票吃利息吃得好好的,你们一来,光顾着自己赚钱,把我可害惨了。你们自己说,要怎么给我补偿?”
“曲局长你这可真是……你持有神弓的股票本来就是不合法的吧?”侯市长说,
“不合法?你叫法院纪委过来咬我啊,看他们敢不敢!”曲局长气势十足,“她妈的当个工商局局长,进项没几个,要养那么大一帮人,个个跟我哭穷。要不是我苦心维持,队伍早就散了。”
这个曲局长乃是省工商局局长,和侯市长一样是正厅级,年纪大关系广,市委里面一大堆朋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那天市委常委开会的决议究竟是怎么样的,对上侯市长也是一点都不怕。
“曲局长可真是会难为人,这样吧,我们黄老板把你手里的股票买下来。”侯市长说,“你手里有多少股票?”
“买下来?”曲局长哼了一声,“那也只是一笔钱啊,花光了以后我们吃西北风去?我和你说,国家政策就是不合理,我们工商局原来多风光,现在呢,除了注册年检以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收钱的?要管的事情倒是一堆,连街上那些摆摊小商贩都要我们管,发现一个黑作坊,就说我们工商局干嘛不管,我他妈的管得来吗,一共才几个人啊。”
“到底多少股多少钱啊?”侯市长才不管他工商局怎么样。
“也不多,三十五万股。”曲局长说,“一口价,四千万。”
“四千万?市价没这么多啊。”侯市长砍价。
“你这是收购啊!收购不给点溢价怎么能行!”曲局长说,“你到底给不给?”
“给。”黄文斌也没办法,这种省里的部门,成事不一定不足,败事一定有余,不过四千万而已,给了就给了吧。其实也没亏多少,现在神弓集团的注册资本是一亿多,三十五万股差不多是0。02%左右,按照一百亿算的话,也有两千万了,这种零散股票溢价一倍,不算什么。别的不说,张利国开股东会,黄文斌能够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以股东身份发言投票,就值回票价了。
至于古局长和曲局长一样都是三十五万股,古局长只能拿一千万,曲局长就能拿四千万,当然是因为曲局长议价能力强,能说会道会砍价,和他们两的身份毫无关系。
送走了曲局长,又迎来了另外两个股东,这两人倒不是公务员,也没有做生意,整天就是混吃等死打鸡斗狗的,所持有的股份也不是很多,一个有十万股,另一个是十五万股,加起来才二十五万股。但黄文斌对他们的重视,更在其他上百万股乃至上千万股的‘大’股东之上——因为他们姓张。
“黄老板。”张阳辉给黄文斌介绍,“这位是张然,是我的族叔。”
“黄老板好。”张然是个美男子,相貌堂堂,留着两撇胡须,看着就赏心悦目。
“两位张大哥好。”黄文斌说,“今天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听说黄老板在收购神弓的股份,我们兄弟手里也有一点,那个……不知道……”张然挤挤挨挨的说。
黄文斌装作很惊奇的样子,“神弓集团可是你们张家的产业啊,怎么能把股票卖掉?”
“这产业不产业的,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张然说,“我和张利国都出了五服,平时除了过年过节,连个面都见不上,能有什么亲戚情谊。到下一代,更是没交情,我比张照要大一辈,按道理说他应该叫我叔叔,可张利国仗势欺人,愣说关系远的不用排辈,让我和张照平辈相称。”
黄文斌差点没笑出来,这张然看着比张照还要小,硬要人家叫叔叔,那也太尴尬了。出了五服还分这么清楚干什么?黄文斌在自己乡下备份很高,有些辈分低的白胡子老头按辈分得叫他太爷,也没见有谁真这么叫的,又不是封建时代。“原来如此。”黄文斌也不多做评论。
“张家张家,对张利国来说是家,对我们来说算什么呢。”张然又说,“以前神弓经营得好,那也就算了,现在神弓给他弄的要破产,我们还陪着他一起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