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碧不信:“怎么可能没有?”
关艳道:“确实没有。而且,那党委书记也如实说了,他也是刚知道那条河叫灵水河。至于灵水村,他从未听说过。”
关碧一脸失望,跟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关艳心疼地抱了抱妹妹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我已经叫人去了十里镇镇政府的档案室,看看灵水河周围是不是曾有一个叫灵水村的村子。估计,这会儿,他们还在加班呢。如果能查到,固然好。如果查不到,我再叫人去县里的档案馆。实在不行,只能去那里的村子,向年长的老人打听。不过,我有预感,也许那个叫十里村的村子,原先就叫灵水村。不知为什么,那天走进村子,特别是来到那间老屋跟前,我觉得特别亲切,说不出来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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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经历了白天一番闹腾之后,老范家的灯火一直亮着,亮到深夜,不过微弱而昏黄罢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上坟的事情和去看望九两的事情,都被暂且搁置了。
今天晚上的老范,跟以往很不同,没有笑脸,没有喝酒,当然也没有早早上床休息。
坐在床沿上,看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两个儿子,他似乎有话要说,却犹豫不决。
倒是今晚的范坚强,出奇地能言,持续不断地向老范和一斤陈述自己的想法,并异常坚定地表达自己的决心。
有时,他还能旁征博引诸多因积弱而自强奋起的古今典范,以证明自己的想法并非无稽之谈,甚至还思维全面地作了假设。
“跟陆二龙讲道理,是没用的。十里村的绝大多数人,宁可相信陆二龙的板砖,也不会相信我们说的道理,这是事实啊!这就好比如,你把一摞子钞票,和一摞子书分块放着,让十里村的人选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钞票,而且会哄抢。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只看到近的,却看不到远的,只看到钞票的作用,却看不到书本的作用。书生不跟山贼比拳头,山贼不跟书生比诗书,到最后拳头还是盖过诗书,为啥?因为山里不信诗书,拳头才是硬道理——”
“杨白劳只知道求饶,这事求,那事也求,求来求去,又求到了啥?求到了黄世仁的变本加厉,最后把闺女都求跑了。没有尊严,没有能耐,凡事不分原则地求,求老天惩恶扬善,求山贼良心发现,这现实吗?小日本侵略我中华时,能求来安宁吗?对待陆二龙这种人,咱就得揍,揍狠了,揍疼了,他就崩溃了,最后都能服你——”
“三颗老榆树既然是老太爷留下的,那就是祖业。人想要咱老范家祖业了,就是触犯了咱老范家的底线,触底反弹难道还不是应该做的吗?而且,陆家这样做,不是简单的索要赔偿,而是敲诈勒索。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都敢敲诈咱光脚的了,咱还有啥需要顾虑呢?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重头再忍,就是自我作贱,都自我作贱了,还指望谁会看得起咱老范家?”
“老爹,真要出事了,我来承担,绝不连累你们。如果老爹还是举棋不定,那我只好独自用自己的方式,捍卫老范家的尊严。没替老范家讨回尊严之前,这师范大学,我绝对不会去读——”
就这样,范坚强一口气地往下说,大有立即提刀杀出而后快的气势。
而这气势,与其说震惊了老范和一斤,不如说吓坏了老范和一斤:八两啥时这样能说会道?而且句句在理,句句惊心!</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