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
仵仇伸手指了指那些正在校场上,指挥着仆隶用草木灰画出一个个数丈方圆斗羯场的堡曲:“他不卜博,拿什么钱粮来养活这么多的堡曲?还有他私养的战兵、战戎、供奉、镇耄、宿耋,哪一个不是大口吞没钱粮的主?”
嗤笑了一下,仵仇道:“不要说堡正自己参与卜博了,这最大的卜博档口就是他堡正自己开的,而那些敢开卜接博的中小档口,哪一个不是受他照拂允许才开的起来,每家档口的五成红利都得乖乖送到他手中,不然,自然有那些堡曲长官手下的堡曲去砸了摊子…”
古逸一阵牙疼,这堡正都带头赌博,下面还有不跟着全民娱乐的?难怪斗羯之风会这么兴盛呢!
不过,如此兴盛的卜博之风,到叫古逸动了点心思,试探的问道:“那咱们羯人能下注卜自己胜么?”
仵仇楞了一下,点头道:“那些高品阶的彘人、骥人,倒是有在自己身上压金卜胜的,可咱们这些低品阶的羯人这么干的倒不多,有金饼卜博,谁还来当这拼死卖命的羯人…”
这话说的倒也是,低品阶的羯人,大多都是像他们这样,投身那些养羯的羯主门下,靠搏命混出身的主,基本上不是罪军就是盗匪,都是有“案底”的劳改服役人员,再要不就是干脆穷的连每日吃食都有一顿没一顿的隶民,哪有钱压赌。
但是也没人规定,羯人就不能压自己胜了,古逸吧嗒了下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人群中的牛刹。
这次出来,古逸预计到要参加斗羯的自己和白民销葢等人,行动可能会受到限制,怕介时有什么事情需要人手,便让葛樵这小子打着老矮子的由头,将小哑巴姒筱诺和余下没被选上的羯人都带了出来,跟在了他们羯人团的队伍之后出发,这会儿应该也进了。
因为队伍之中有毛人、柔仆,以及那些铁院众,他们一行看上去也像是来参加斗羯的羯人团,想来不会引人注意,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操作一番。
倒不是古逸对己方能够胜出有十足的信心,而是一旦在斗羯中落败,几乎等于跟死亡画上等号,他挣下的那八十几万大金的家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如用来压在自己身上搏一下,要是赢了自然大发利市,如果挂了就算是一了百了。
而且,就算做最坏的打算,自己真的挂在了斗羯之中,他留下的那些“发明创造”、黄酒的配方,以及仓库里的十几吨盐,也足够姒筱诺、牛刹、葛樵、销葢、毛大等等这些朋友,豪奢的过上一辈子了,在这个世界可以算的上是无牵无挂的古逸,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打定了主意,古逸越发主动地向仵仇打听有关于斗羯和卜博的流程。
他们只有经过与四十五营、八十一寨、七百二十九坞,外加无数的野羯队伍连番的“预斗”,才有可能进入的“正斗”阶段,跟“种子选手”对阵。
这也就是说,接下来半个月,他们可能丝毫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一旦在斗羯之中受伤,伤势、体力来不及恢复的人几乎就可以被判定落选了。